司天山的上空出現久違的烏云，似乎有雨藏匿在其中。

“奇怪，司天山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雨了。”

楚無瑕望著黑壓壓的天空，皺了皺眉。

微風時不時吹拂起楚無瑕的冰絲霓裳，縷縷黑絲下的耳朵若隱若現。

楚無瑕握著佩劍，不再看向天空，平視一眾外來子弟，其中便包括楚晏梓。

“不行，我必須想辦法離開。”楚晏梓盡可能的控制面部表情，不讓自己的恐懼顯露出來。

前腳告訴司九笙無論如何都要殺掉父母雙亡的隕落天才，后腳就穿成了符合條件的孤兒，誰還有他命苦？

假如憂郁也是一種天賦……

楚無瑕點了點人數，發現到齊后便徑直開口道：“從這里，一直去往半山腰，前十名抵達者可進入司天門。”

此話剛一落下，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有人問道：“若是沒有爬到半山腰該如何？”

楚無瑕看向發問之人，楚晏梓連忙閃身躲在一位同門身后，躲避楚無瑕的視線。

楚無瑕清了清嗓子，語氣中帶有遺憾：“那么就只能一輩子留在這里，劈山砍柴，挑水做飯。”

“你們本就是孤兒，無依無靠，如今無論成與不成，司天門都會給你們衣食住所，望各位日后不忘宗門之恩。”

“我等對宗門感恩不盡。”一眾人群齊刷刷的弓腰道謝。

楚無瑕點點頭，用指尖凝聚了一道亮光：“以我手中指光為信號，發射出去你們便開始。”

說罷，楚無瑕在心底默默倒數，白光在楚無瑕的指尖劃向天空。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半山腰跑去，一共有二三百人，稍有落后就會不慎被人踩在腳底。

因此哪怕是一心想要逃跑的楚晏梓，也不得不隨著大流先跑一段距離。

“這樣也好，先跟著跑躲避一下那些修士的視線，等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再想辦法離開。”

楚晏梓心思不在跑路上，速度自然而然的慢了下來，很快就成了眾人的末尾。

同樣末尾的幾人都是身有疾患，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東西南北不分跑反了方向。

倒是沒有骨瘦如柴，體力不支的人，這點要夸贊司天門了，在他們居住在山腳的日子里，只要工作就會有吃的，根本不怕餓肚子。

“楚兄，你怎么排到末尾了？”熟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但見熊壯正反方向跑，向他這邊沖來。

“熊兄，你怎么來了？”楚晏梓見到熊壯不由得錯愕。

熊壯滿臉捉急：“我在前面找不到你，以為你落后了，就想著放慢腳步等你追上來，半天不見你，就反過來跑了，誰成想你竟然排到了末尾。”

“你怎么排到末尾了？”

“昨天做的夢，太累了吧。”楚晏梓已經把昨晚的夢當做萬能的借口了。

“楚兄，那我背著你跑。”

楚晏梓聽了很感動，但是他不想因為自己拖累熊壯，于是對熊壯說道：“熊兄，你先跑吧，后面我會追上來的。”

“不行，”熊壯堅定的說，“我跟著你，半途中你要是體力不支，我們還可以相互攙扶。”

“熊兄，你不必非要帶上我這個累贅。”

“楚兄你這是什么話？別忘了當初你可是答應我的，日后你發達了絕不虧待我，現在幫你就等于是幫助我了。”

望著熊壯那老實憨厚的模樣，楚晏梓咬咬牙，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熊壯。

“什么？你竟然要離開山門？”熊壯露出錯愕的神情，“楚兄為何如此？”

楚晏梓知道，自己不找個理由，恐怕是沒有辦法說服熊壯，因此他只好道：“司天門內有我的一個仇人。”

熊壯聽聞大驚失色：“楚兄怎么不早點說？還請楚兄告訴我其人名字，我必幫楚兄報仇雪恨。”

楚兄連連擺手：“不必不必，熊兄怎能因為我的私人恩怨而耽誤自己大事，熊兄還是先行一步離開吧。”

熊壯神色復雜的看著楚兄：“楚兄你告訴我，若是你離開了山門，你會去哪里謀生？”

“我熊壯前半輩子碌碌無為，唯一稱得上朋友的只有你了，無論日后我能不能進入司天門，我都想繼續和楚兄你做好朋友。”

楚晏梓被熊壯的告白感動到了，信誓旦旦的說：“熊兄，我生是小山城的人，死是小山城的鬼，三年后我必回到小山城，屆時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好，”熊壯重重點頭，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楚晏梓，似乎要將楚晏梓牢牢記在心底似的。

“楚兄，江湖路遠，后會有期！”熊壯拱了拱手，朝著半山腰跑去。

楚晏梓舒了口氣，周圍同行的人早已經沒了蹤影。

附近的環境讓楚晏梓覺得有些眼熟：“我竟然來到了平時伐木的地方。”

這地方距離小楚平時用功的地方并不算遠。

楚晏梓按照記憶徑直前往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一處低壓壓的洞穴，里面若有微光。

“找到了，小楚把自己從小山城帶走的所有盤纏都藏在了這里，出了山門入凡間可不能沒有盤纏。”

楚晏梓在一座冰冷的石臺底下翻出一個包裹，包裹打著大大小小的補丁。

“得手！”楚晏梓大腦快速運轉，拿起包裹直奔山腳。

司天山遠離凡俗，倒是不像其他宗門將山門立于城鎮附近。

若是前往最近的城鎮，也有100公里左右，這也是司天門不用安排人特意監視雜役子弟的原因。

楚晏梓三口吃下一張大餅，這張大餅是他在包裹中找到的，他估摸著應該是小楚的小零食。

補充了體力，楚晏梓便朝著一個方向拼命奔去。

楚無瑕在空中踱步，她懶得顧及這些雜役子弟，反正也不會跑掉，索性準備找個地方偷懶。

正欲離去，一個腳踩靈劍的劍修飛到她的身旁，拱了拱手：“無瑕師姐，請挑出雜役子弟中所有父母雙亡者，隕落天才者送往宗門。”

楚無瑕聽聞瞪大了眼睛：“宗門這是想做什么？為什么提出這么奇怪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