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以為玄色是無敵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玄色轉過頭，注意到朝云耳邊的靈魂寶石早已破碎，只剩下半個空殼。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有魔法少女死在自己面前。

雖然一直不想承認，不想面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雖然朝云很莽撞、自大，但她最終還是為了大夏付出了生命。

玄色不是惡魔，面對將死之人最后的乞求，她無法再用隨意的態度去面對。

“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跟你們一樣也是普通人，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守護所有人。”

“真正厲害的是那些崇拜、向往成為魔法少女的你們。”

她說得很慢，也很認真，就像是在跟老友道別一樣。

“實際上哪有什么奇跡與魔法。”

“我們的奇跡是由無數個平凡堆疊出來的，所以悲憤的河流才能一直洶涌。”

“呵，你這家伙，說的倒挺好聽的。”

朝云翻了個白眼。

雖然直到最后玄色這家伙也依舊不肯說實話，但朝云還是感到無比安心。

因為她已經能感覺到，雖然玄色有著各種各樣的不足，但只要她最本質的底色是善良的就好。

朝云緩緩閉上眼，感覺身子越來越輕，思緒也漸漸變得空蕩。

就在最后一刻，她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父！”

……

【我不求你們能理解，更不奢望你們的原諒。】

【一代人有著一代人的任務，一代人有著一代人的信念。】

【我從小就學會了犧牲、奉獻，我也知道你們的追求跟我們那個年代不一樣，你們想的更多，也更難更茫然。】

【我是個不稱職的師父，因為我實在不懂怎么教你們，當初我師父教給我的東西。】

【所以，我決定讓這些骯臟終結在我們手里，還你們一個清清白白的明天。】

看著日記上娟秀的字體，星紀琥珀色的眼眸依舊清冷，只是默默念了一句。

“這個老女人……”

她猜的沒錯，或者說林默提醒的沒錯。

只是他們都晚了一步，沒能及時挽回這場悲劇。

從日記里來看，朝云大概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在尋死了。

作為上清宮最優秀，天賦最高的弟子。

就跟很多玄幻小說的天之驕子一樣，朝云一開始的生活非常幸福。

師父的偏愛，師姐們的關心，像蜜一樣寵得她幾乎窒息。

她一出生就擁有著，其他人一輩子都難以想象的底牌。

因為天賦太強，修煉太過輕松。

只要追上了別人的進度，她就會懈怠，導致天賦始終發揮不出來。

就好像那些天才學生一樣。

你考100分是運氣爆棚，而她考一百分是因為卷面只有100分。

只要隨便學學就能拿到滿分，年輕的朝云根本沒想到要繼續努力修煉。

而上清宮的其他人看見她的天賦，天天玩還可以追上別人拼命修煉，都會保護好她這最好的一根苗。

然而朝云沒想到，她最終也會倒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上面。

天賦永遠是雙刃劍。

一場突然的災害，朱邪忽然降臨洛都。

古板的師父，和藹的師姐，可愛的師妹。

朝云認識的所有人，都因為保護她而死。

而她因為天賦太強，修煉懈怠，導致沒有足夠實力保護別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摯友親朋被殘殺。

經歷過絕望，朝云才開始徹底壓榨自己拼命修煉，才可以徹底發揮這無敵的天賦。

但這時候，她原本想保護的人已經沒了。

星紀從字里行間里沒有看到曾經的師父，只看到一個可憐的天才。

原本她大概也會跟朝云一樣。

但幸好，她后來遇到了林默，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大姐頭，這是？”

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星紀默默合上日記，隨手將筆記本塞給棕發少女，沿著樓梯繼續往上走。

“沒什么，無用的資料罷了，拿回去放我辦公室。”

“好，好的。”

棕發少女略顯驚訝地收起筆記本，困惑道：“那后面跟著的三個人要不要？”

“沒事，等我們上去的時候，應該都解決完了。”

“哎，她們要走了，我們快跟上！”

李芷敏慌慌張張地扯著沐嫣和齊蕾，想要趕緊跟著上去。

但沐嫣不知道看什么入了迷，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齊蕾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

沐嫣故作無事發生，但心里已經默默把剛才看到的，祭壇最上面的那個牌位記了下來。

她心里隱隱有一種預感。

感覺這個牌位，或許是揭開玄色的真相，乃至魔法少女起源的鑰匙。

穿過長廊，沿著臺階不知道走了多久。

跟在星紀身后的人越來越少，都被她安排去四周回收上清宮的傳承之物。

數千年的積累，這里面肯定藏著不少好東西。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古樸的門。

在跟著她們走出門的那一秒，李芷敏實在沒忍住叫出了聲。

“哎，師父！”

因為她看見最崇拜的魔法少女玄色，冷冷地站在渾身是傷的師父面前。

看到這一幕，李芷敏仿佛是腦袋爆炸了一樣，腦海一片混亂。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師父難道真的墮魔了，然后玄色出現討滅了師父？

不，不可能是這樣的，一定還有別的解釋。

“都解決了吧？”

聞言，李芷敏茫然地抬起頭，看見星紀走到了玄色旁邊。

“嗯。”

玄色點了點頭，淡然道。

“她走得很安詳。”

“哦，那就好。”

“接下來的事情怎么辦？”

“我會處理好手尾的。”

明明師父死了，但星紀卻沒有任何表情，反而徑直走向插在一旁的軒轅劍，一把提起。

“那這把劍也回收了吧。”

“喂！”

軒轅劍靈忽然從朝云尸體旁冒出，朝著兩人大呼小叫道。

“你們未免也太不敬了！軒轅劍可是上清宮的至寶，被你這個男扮……”

但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劍靈根本不怕星紀。

她雖然有點怕玄色，但此刻更讓劍靈恐懼的還是，玄色身上一閃而過的身影。

我咧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啊！

那家伙怎么會在這小子身上？

死去的記憶開始在腦海里復蘇，原始的恐懼在心底亂竄，讓劍靈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沖動。

但問題是，她的劍身在星紀手上，就算能跑，又能跑多遠？

“男扮什么？”

“男扮？一點都不難辦！”

劍靈絲毫沒有骨氣地，撲到玄色身上，兩眼放光。

“老板，你家里缺女兒嗎？我認爹嘎嘎快，都不需要培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