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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逆星符

  • 符篆天工
  • 秐篆
  • 3001字
  • 2025-07-16 09:22:36

觀星堂藏經閣的星木書架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林逸指尖剛觸到《天工符典》的燙金封皮,整排書架竟如活物般向內凹陷,露出暗格里的半張獸皮地圖——地圖上的紋路與天坑封界陣完全重合,卻在中央多出個齒輪狀的奇異符號,與墨塵機械臂的印記如出一轍。

“這是你母親藏的。”風天行的聲音帶著金屬震顫,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手中三枚星紋符篆正繞著指尖旋轉,符光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陰影,“她失蹤前三天,曾在這里待了整整一夜。”

林逸的指尖撫過地圖上的齒輪符號,識海里的星圖碎片突然炸開,無數符篆紋路如潮水般涌來,在他眼前拼湊出駭人的畫面:銀灰色洪流從裂空涌出,機械巨手抓住掙扎的修士,將他們拖入齒輪咬合的深淵,而深淵底部,半塊玉簪正發出幽藍微光。

“這不是封界陣。”林逸的聲音干澀,“是某種……獻祭陣。”

風天行的符篆突然停轉:“你說什么?”

“封界陣的禁制是閉環,而這紋路有缺口。”林逸用指尖沿著地圖邊緣劃過,“缺口正好對應七處裂空,就像……特意給外面的東西留的入口。”他猛地抬頭,“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藏經閣的銅鐘突然狂鳴,九聲急促的鐘響撕裂云層——這是天機閣最高級別的警報。風天行臉色驟變,符篆在掌心炸開:“是隕星鐘!西方裂空出事了!”

沖出藏經閣的瞬間,林逸被眼前的景象攥緊了心臟。西方天際的云層正在被銀灰色洪流吞噬,扭曲的虛空如同破碎的玻璃,無數機械觸須從裂縫中探出,觸須末端的吸盤吸附著數十名天機閣弟子,他們的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脖頸處的齒輪印記泛著妖異的紅光。

“是三個月前失蹤的測命堂弟子!”灰袍長老的聲音帶著顫抖,他手中的龜甲突然炸裂,裂紋中滲出銀灰色液體,“他們不是失蹤,是被……同化了!”

林逸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些觸須,觸須表面的紋路竟與觀星臺的“鎖星陣”完美契合,只是方向完全相反——鎖星陣是向內收緊,而這些紋路是向外擴張。當觸須擺動時,鎖星陣的光幕就會出現短暫的波動,仿佛兩者存在某種詭異的共鳴。

“是內鬼!”林逸突然高喊,聲音穿透混亂,“有人篡改了鎖星陣的符文!”

話音未落,風天行突然祭出三枚符篆,金光在半空組成巨大的“鎮”字,硬生生將觸須逼退三尺。但林逸敏銳地注意到,符篆的光芒掠過觸須時,吸盤上的齒輪印記亮了一瞬,像是在吸收能量。

“攔住他們!”墨塵的機械臂泛著銀光,執法堂弟子組成人墻,手中的鎖鏈交織成網,“掌閣有令,不惜一切代價守住裂空!”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一名被吸附的測命堂弟子突然睜開眼,雙目已是純粹的銀灰色,他對著觀星臺的方向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所有觸須竟同時轉向——目標正是林逸!

“他能引動源金之氣!”風天行的怒吼里帶著異樣的興奮,“抓住他!用他的血能暫時封印裂空!”

林逸心頭劇震,風天行的話像是在引導觸須。他猛地后退,符筆在虛空連點,封界陣的殘紋在地面亮起,逼退最先襲來的觸須。但當觸須的銀灰色液體濺到陣紋上時,那些符文竟開始扭曲,漸漸向獻祭陣的紋路轉變。

“別用封界陣!”灰袍長老的驚呼晚了一步,他拋出數枚清神符,卻被觸須輕易撕碎,“這些觸須能污染陣法!”

混亂中,林逸突然瞥見墨塵的機械臂在發光,齒輪轉動的頻率與觸須擺動完全同步。當墨塵抬手時,最粗壯的那根觸須總會提前半息轉向,仿佛……在執行他的指令。

“是你!”林逸的符筆突然轉向,一道青焰符直逼墨塵面門,“你在控制這些觸須!”

墨塵的機械臂瞬間擋在面前,火焰撞上金屬的剎那,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青銅手環——環上的紋路與禁星臺面具老者的面具完全一致。“一派胡言!”墨塵的聲音陡然拔高,“執法堂正在平叛,你卻襲擊同僚,莫非想包庇內鬼?”

風天行趁機祭出《逆星符》,紅光如血潑灑在觸須上,那些機械肢體竟發出愉悅的嗡鳴,擴張速度陡然加快。“抓住林逸!”風天行狂吼,“他母親就是開啟裂空的罪人,他肯定也繼承了這份血脈!”

林逸腹背受敵,心臟里的銀灰色紋路傳來劇痛。他看著那些被同化的弟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們的眉心都有淡青色印記,與自己識海里的星圖碎片同源,那不是被污染的痕跡,是……某種標記。

“以我精血為引,轉!”林逸突然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符筆上。封界陣的殘紋在他腳下亮起,卻不再是防御姿態,而是順著地面的星軌逆流,沿著觸須蔓延向裂空——他在反向推演,想找到控制觸須的源頭!

銀灰色洪流突然劇烈翻騰,觸須在金光中痛苦扭曲,吸盤上的弟子紛紛墜落。林逸的識海如同被重錘擊中,無數破碎的畫面涌入腦海:禁星臺的面具老者撫摸玉簪,風天行在密室繪制界橋圖紙,墨塵的機械臂連接著復雜的線路,線路盡頭……是灰袍長老顫抖的手。

“噗——”林逸噴出一口鮮血,推演被迫中斷。但他看清了最關鍵的畫面:所有線索都指向掌運堂的緣法鏡,鏡面深處,藏著半塊與母親玉簪匹配的碎片。

“撤!”墨塵突然下令,執法堂弟子如同潮水般退向禁星臺,機械臂收起的瞬間,所有觸須也跟著縮回裂空,仿佛從未出現過。

觀星臺上一片狼藉,風天行的《逆星符》散發著不祥的紅光,灰袍長老正悄悄將一枚銀灰色符篆藏入袖中,而那些獲救的測命堂弟子,眉心的淡青印記正在加深。

“你沒事吧?”白長老的聲音帶著關切,她遞來的丹藥泛著柔和的金光,“剛才太危險了,風天行明顯是想借觸須除掉你。”

林逸接過丹藥,指尖卻故意擦過她的鎮魂鈴。鈴鐺的震顫頻率,與剛才觸須擺動的節奏完美重合。他將丹藥攥在手心,沒有立刻服用:“多謝長老關心,我想去測命堂看看,那些獲救的弟子……”

“不必了。”墨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機械臂上多了道新鮮的傷口,“他們被送往禁星臺治療,掌閣要親自審問。”他深深地看了林逸一眼,“掌閣說,讓你明日去禁星臺一趟,他有關于你母親的消息。”

當晚,林逸潛入測命堂的檔案室。月光透過窗欞,照亮滿室的卷宗,他在標著“失蹤弟子”的柜格里翻到了驚人的發現——所有失蹤者都在三個月前參加過掌運堂的“緣法試煉”,而試煉的主持者,正是白長老。

卷宗的最后一頁,夾著半張殘缺的紙條,上面用朱砂寫著:“緣法鏡照出的不是緣法,是祭品的品相。”

就在此時,檔案室的門被推開,灰袍長老站在月光下,臉色蒼白如紙:“你都看到了?”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這是我偷偷錄下的,風天行與墨塵的對話,他們在找……能承受源金之氣的容器。”

玉簡里的聲音沙啞而扭曲,風天行的狂笑聲清晰可聞:“林逸是最好的容器,他母親沒能完成的事,就讓他來完成!”墨塵的聲音緊隨其后:“掌閣說了,等他的心臟被源金完全侵蝕,就是界橋啟動之時。”

林逸的心臟像是被冰水澆透。他想起白長老的丹藥,風天行的符篆,墨塵的“關心”——所有人都在推著他走向那個“容器”的結局。

“去掌運堂。”灰袍長老的聲音帶著決絕,“緣法鏡能照出真相,但需要……你的血。”

掌運堂的緣法鏡前,白長老正對著鏡面喃喃自語。鏡中浮現出林逸的身影,身影周圍纏繞著銀灰色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分別連著禁星臺、觀星堂和測命堂。當她抬手觸碰鏡面時,鏡中的林逸突然抬起頭,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心臟位置的銀灰色紋路,與風天行《逆星符》上的紅光融為一體。

林逸和灰袍長老躲在暗處,看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灰袍長老剛要說話,突然捂住胸口,銀灰色的血液從嘴角溢出:“他們……早就知道……”他指著自己的心臟位置,那里有個淡青色的印記,與獲救弟子眉心的一模一樣,“我也是……祭品……”

緣法鏡突然爆發出強光,白長老轉身的瞬間,林逸清楚地看到,她的后背皮膚下,藏著與墨塵同款的齒輪印記。而鏡面深處,半塊玉簪正緩緩旋轉,照亮了刻在鏡座上的血字:

“七祭齊,界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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