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黃金樹的意志傳入穆恩腦海。

隨著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多，穆恩的眼神愈漸震驚。

很難想象有什么事情還能讓這位龍神斗羅如此失態。

片刻后。

他收起耳朵，扶著黃金樹沉默片刻，像是還在花時間接受這個消息。

沒過一會，穆恩再次飛回閣樓之上。

海神閣頂層。

鎏金燭臺搖曳的燭火在古樸的墻壁上投下斑駁光影。

玄子攥著啃了一半的雞腿，油漬順著指縫滴落在衣袍上，他卻渾然不覺。

目光緊緊盯著穆恩匆匆返回的身影。

穆恩重新落回輪椅上，輪子在地面轉動發出的吱呀聲，在寂靜的閣樓里格外刺耳，仿佛也在訴說著此刻緊張的氛圍。

“師叔。”

一聲急切的聲音打破寧靜。

玄子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催促：“師叔，到底怎么回事？”

穆恩的目光緩緩越過玄子，落在一旁的霍風晞身上。

少年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金色光暈，與眼中流轉的至尊瞳光芒交相輝映，在昏暗的閣樓里宛如神明降世。

他抬手輕輕放在輪椅扶手上，開口道：“上古時期，有位人皇以至尊瞳統領人族。”

穆恩沙啞的聲音仿佛穿越了無盡的歲月長河，帶著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

“他揮手可斷星河，閉目能鎮深淵，在獸潮洶涌、神明壓迫的黑暗時代，帶領人族浴血奮戰，締造了空前絕后的盛世。那時的人族，在他的庇護下，繁衍生息，光芒萬丈。”

霍風晞的瞳孔閃過一絲驚訝，但被他隱藏的很好。

玄子和穆恩都專注于這個故事，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是因為有返祖能力，才能知道有人皇這個人，而穆恩竟然真的從歷史中找到了人皇的記載。

難道七萬年前的事情至今仍在流傳嗎？

這是他沒想到的。

“這……這也太玄乎了！”

玄子驚訝的長大嘴巴，一只手拿著啃得只剩骨頭的雞腿。

“老夫活了這一大把年紀，怎么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要是真有這等人物，沒道理一點傳說都沒留下來啊！”

穆恩輕輕咳嗽幾聲，枯瘦的胸膛劇烈起伏，好半天才緩過氣來，說道：

“不玄乎。”

“按照黃金樹的意志所說，人皇乃人族氣運所化，承載種族命脈，是人族的天命之子。”

“這種人你見過。”

“除了霍風晞，星斗大森林的那只三眼金猊也是一樣的存在。”

說到這里，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悠遠，“換句話說，這孩子……是我們人族的瑞獸，是肩負著重振人族輝煌使命的希望。”

玄子的小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他繞著霍風晞不停地踱步，上下打量，活像發現了稀世珍寶的商人：“乖乖！咱們史萊克這回可真是撿到寶了！怪不得那武魂威壓如此恐怖，連我這把老骨頭都扛不住，原來是有這淵源！”

“人皇！這名字聽著就比瑞獸霸氣！”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史萊克學院因霍風晞而更加輝煌的未來。

霍風晞面色驚訝，好像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樣。

實際上他確實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人皇除了天賦強外，竟然還相當于魂獸中的瑞獸。

他記得帝皇瑞獸三眼金猊是星斗大森林命運之力附著在她身上的產物。

所以。

他身上也有命運之力？

在哪呢？

他自己檢查身體，卻什么都沒發現。

不應該啊，三眼金猊都有查看命運的能力，他怎么沒有？

霍風晞撓了撓衣角，心里像猴爪撓過一樣癢。

不過竟然是黃金樹說的？

黃金樹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只知道其前身是生命古樹，有一定的意識。

但不多。

活了多久也不知道。

現在竟然連九萬年前的事情都知道，不簡單啊。

可惜這么古老的樹卻在萬年后被殺死，最后被唐三的母親阿銀占據身體，進而重生。

那之后，重生后的黃金樹就完全是另一個人了，和生命古樹無關。

“小子，想啥呢！”

玄子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霍風晞肩上，“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玄子最寶貝的徒弟！以后有我罩著你，在史萊克沒人敢欺負你！”

他咧著大牙，露出牙縫里的雞絲。

霍風晞眼神轉動。

看來自己的至尊瞳還給他帶來了不少額外好處。

史萊克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吧，還有冰火兩儀眼的仙草，煉制乾坤造化丹等等。

資源多多益善。

他現在背上了人皇身份，但是卻沒有掌握命運之力。

很沒有安全感啊。

穆恩抬抬手，本來想阻止玄子別對人皇這么無禮，但看到霍風晞不反對的樣子，心中不禁驚訝。

看來這個人皇并沒有那么孤傲，和玄子還挺合得來的。

倒是個好消息。

他就怕人皇仗著身份不聽管教，就像星斗大森林里的那只三眼金猊一樣。

調皮，幼稚。

說實話，那頭三眼金猊能活到現在，純粹是因為沒人相信帝皇瑞獸這個概念，只以為是魂獸自吹自擂。

才沒人動手。

那三眼金猊整天在星斗大森林竄來竄去，真要殺它早殺了。

“如果你能拜玄子為師也是一件好事，不愿意也沒什么，他照樣會跟在你身邊指導你。”

“你且去吧。”

“記住，無論如何，你承載了人族的氣運，我們會盡力幫助你成長起來的。”

穆老挺起瘦弱的身體，慢慢對他道。

“多謝前輩！”

霍風晞離開前，感激的道謝道。

話音落下。

玄子一把抓起他，飛向外面漆黑夜空。

也沒有繼續說剛剛拜師的話題，在他心中，那本就不是認真的話，只是開了個不著調的玩笑。

穆恩獨自坐在黑暗中，蒼老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海神閣徽章。許久，一聲嘆息打破寂靜：

“人皇啊。”

“誰能想到，數十萬年前的人物，會在這個時代出現。”

“軒轅炎。”

他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尋求那刻在血脈中的感應。

閣樓中的黃金樹似有所感，萬千枝葉發出沙沙輕響，樹冠間流淌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