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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血濺麒麟閣 其下

“天殺的賊寇,好死不死非要來硬闖南門!”

率眾連陣沖殺。暫時擊退王府周邊賊寇之攻勢后。

總兵官猛如虎扔下被崩出數道缺口的柳葉刀。

隨手撿起一桿衛所制式長槍倚力支撐。

怒目圓睜警戒四周同時,于尸山血海之中稍作歇息。

其人身上甲胄幾被血污涂滿。

而在猛如虎腳下。

另橫有十數名闖賊尸首,皆是遭人猛劈脖頸要害之慘死狀。

此乃猛如虎一向所擅殺敵之法。

為的就是一刀破損賊寇首級,以免身后軍士哄搶割首、貽誤戰機。

在猛如虎稍作歇息同時。

一名被臨時調入城中的楊總督麾下兵士。

亦是渾身浴血地走上前來。

其人眼神閃躲之間,好似在打探猛如虎身上傷勢。

察覺此人恐有歹意后。

猛如虎隨即大聲呵斥道:“你這廝,如此賊頭賊腦之模樣,是想做甚?我且告訴你,休想私自割首騙功,否則咱先給你砍死在這!!”

“總兵官多慮了,卑職乃楊總督麾下前鋒營把總,先前瞅見猛總兵如此神威,身手著實了得,足可稱有萬夫不當之勇,豈敢在此造次。”

被猛如虎識破后,白旺只得老實上前,假意關心道:“悄聲上前,只為一觀猛總兵身上傷勢,看是否需要卑職援護。”

“你小子最好是如此所想,別以為受楊文岳征募,咱老子就會怵你!此間賊寇還不知是否爾等引來,老實協助守城,否則別怪咱翻臉!”

留下這句話狠話之后。

適逢猛如虎麾下軍士掃清王府外圍殘敵,正往總兵官四周聚集。

等待之余。

猛如虎見自己腳邊,還有一茍延殘喘之重傷闖賊。

隨手就是一槍刺出。

毫無猶豫地送其歸西。

“總兵官!圍攻王府之賊寇皆已被擊退,還請定奪下步方略!”

見唐王府局勢轉好。

猛如虎便也不再多作停留。

將剿滅城中其余賊寇之事,全數交與兵備道和唐王府儀衛司處置后。

又遣左右軍士火速傳令。

命延曦、永安、博望三門守軍。

再各自抽調五百軍士,趕赴馳援淯陽門。

若是再加上猛如虎左右親率之軍士,便可湊足兩千援軍。

配合城墻值守,應是能夠勉力擋住城外闖賊之攻勢。

可由于敵情未明。

且有相當一部分守軍為城中賊寇所牽制。

故而聽得總兵官如此部署之后。

一名千戶不禁擔心這般肆意抽調,恐致使其余各門防御空虛,趕忙上前直言道:

“猛總兵!現在賊寇攻勢尚且不明,萬一我等被調撥去南門,反倒引得賊寇趁虛而入,可......!”

聽得此論。

本就脾氣暴劣的猛如虎怒啐一口血痰。

照著千戶臉上就是一巴掌扇去。

“東、西、北三門炮臺,置有襄陽府新近支援來的數門呂宋大銅炮,另有千子雷炮、攻戎炮、弗朗機炮數十尊。”

“賊寇若敢來攻,不用咱老子交代,各門值守也定能教他們被砸成肉泥,此番眼亂不足為怯戰理由!”

“爾等莫要忘了,那淯陽門上,只有爾等各處炮臺,淘置下來的舊式小炮。”

“再敢這般貪生怕死作態,全給咱老子滾去唐王府剿滅入城賊寇!”

待總兵官軍令下達。

十余名傳令軍士連忙快馬傳令。

命總兵官點調的三千戶衛所,速速收攏所轄軍士。

以鳥銃、拒馬封閉各門兩側馬道,防備城中流竄之賊寇同時。

再各派出五隊百戶。

隨總兵官一道,趕赴淯陽門支援城墻守軍。

.........

如是這般。

除猛如虎親率左右數百軍士之外。

另有三路援軍,分別自東、西、北三門,沿聯通四門之城墻磚道上趕來。

待其眾趕至淯陽門后。

只見原本嘈雜臟亂的菜街集市,已是被賊寇燒毀大半。

而在各巷鋪子門口。

橫七豎八地散落有數百名戰歿的衛所軍士遺體。

以及為數更甚的闖賊尸首。

適逢烈焰不斷升騰蔓延。

空氣之中竟暗暗傳來一股混雜著人血腥味腥的烤肉香氣。

猛如虎眼見此景。

不由得愈發怒火中燒。

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怒斥身后隨行的千戶道:

“這些戰歿軍士不惜以自陷為代價,尋機突入賊寇陣中,搶在在力竭戰死之前,以血肉之軀奪回城門。”

“要不是城墻值守調轉部分火炮,再由城中軍士、百姓以及王府儀衛拼死援護,怎能這般擋住賊寇援軍?”

“其余各城若有賊寇阻攔,自有大炮轟殺之,可這淯陽門之弟兄,并無重炮火器憑仗,且已經折損大半人馬用以奪回城門。”

“若是咱等再在后方瞻前顧后,豈不是折辱此等英烈奮不顧身之壯舉?!”

猛如虎之所以如此暴怒。

除對眼下賊寇圍城局勢之擔憂外。

更多的則是替這些衛所軍士感到不值。

與前幾日遇敵先潰的所謂三省一府營兵精銳不同。

這些軍士與其說是個“兵”,倒不如說是個“農”。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超過九成的日子都要在祖傳承襲軍屯耕田上舉家勞作。

過的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五更平旦事農桑的辛苦活計。

平日里毫無任何操練演訓。

莫說軍陣戰法。

就連手上的兵刃都是胡亂揮使

每逢戰事召集。

這些軍士只得身著一件縫補無數次的單薄戎裝。

而后撩起褲腿、穿上草鞋。

再拿起本地匠戶隨便應付交差的粗制兵刃。

匆忙趕赴兩軍陣前,只為身后所謂營兵精銳添作前鋒炮灰之用。

戰陣廝殺時,唯一能夠傍身的。

只有常年從事農活所練出的蠻力。

可縱然如此。

這些衛所軍戶,卻也是依舊死戰到了最后一刻。

單就遇敵表現而言。

這些軍士,已經遠勝于援剿四將所率之“自潰精銳”。

“爾等且給我聽好了,南陽是咱爺們的家!婆娘在這里,娃子也在這里。”

“闖賊所謂均田免賦之口號,僅對其麾下之災戶流民有用,對于咱等效命朝廷的衛所軍戶,向來是手段殘忍至極。”

“若是這南陽城被闖賊攻破,不光咱們要被斬首,咱爺們的婆娘、女娃,也要被拉去當做軍妓畜牲!”

“要是不想家鄉父老被屠戮殆盡,就跟咱沖上城墻,殺退此間闖賊!!”

在猛如虎的連聲怒吼下。

原本還對闖賊攻城心存僥幸的衛所軍士們。

各自緊握手中兵刃,直呼“誓死追隨總兵官!”“誓死守住南陽城”等號令。

穿過駐守城門兩側馬道之稀少守軍,緊隨猛如虎身后沖上城墻。

畢竟他們的家就在這里。

...........

待猛如虎親率援軍趕至。

只見城下無數蹚過白河、赤身裸體的闖賊兵士。

紛紛手持繳獲而來的官軍木盾。

在各色弓弩的仰射掩護下。

分成十數個集群,手扛攻城云梯沖殺而來。

試圖趁官軍兵力不足之劣勢,強行殺上城墻。

而為阻擊賊寇攻勢。

位于左右炮臺的一眾軍士們,趕忙調轉炮口、填裝火藥彈丸。

雖說先前輪值城門外的七八名同袍,慘死在闖賊的第一波突襲中。

但也正是多虧了這些人臨時起意搭起的取暖篝火。

為城墻之上的守軍照得一二光明。

能夠于黑夜之中。

大致看清闖賊集群主攻的方向。

“放——!”

隨著值守千戶一聲令下。

霎時間。

在各類舊式火炮接連轟鳴,無數實心彈丸砸落地面。

由于闖賊并無楯車庇護,且為集群陣型沖鋒。

故而大炮每發一處。

便有無數闖賊被砸為血泥。

看的猛如虎心中好生痛快:“直娘賊!要不是先前預判有誤,把襄陽府送來的重炮放在東門,不然還能殺得這群賊寇更狠些!!”

不過由于官軍火炮間隙過長。

當彈丸皆已射出后。

城下賊寇便趁機再度上前,強行搭設云梯開始攀爬。

每當官軍試圖上前拆毀云梯背鉤。

便會有數十名闖賊弓弩手持弓齊射。

如此一來二去。

即使猛如虎親自持盾上前協助

這城墻之上依舊被闖賊開出七八條云梯通路。

見賊寇先鋒登上城門,猛如虎只得再度沖殺上前。

率領麾下兩千援軍,替換下廝殺至力竭的城墻守軍。

可就在雙方持續鏖戰之際。

有些許眼尖之官軍軍士,以及闖賊中陣之弓弩手。

恍惚之間。

竟瞅見有無數星火之光,自東邊驛路上奔馳而來。

還未等其眾靠前。

戰場雙方卻是聽得一陣無比熟悉的官軍軍號聲響。

以及一道響徹天際的沖殺怒吼:“殺————!”

此方來者。

正是楊文岳及其麾下五千鐵騎!

見前方賊寇赤身裸體,且呈密集軍陣之后。

楊文岳隨即示意左右。

以手中火把代替軍旗,號令各營騎兵即可提速,以錐形陣勢向前攻去。

官軍此番所持之沖陣戰法。

便是當己方軍力絕對占優時。

以山呼海嘯之勢,直接沖撞殺入敵軍陣中!

“結陣!速速結陣,布設長槍抵御官軍鐵騎!!”

因天色昏暗、視線受阻。

直至楊文岳殺至陣前時。

闖賊各陣才堪堪做出反應。

可還未等其眾構筑方陣。

卻是已然見得數千官軍鐵騎沖入陣中。

靠臨陣前之迅猛提速。

鐵騎前鋒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于瞬息之間就將身前百余名赤身裸體的闖賊兵士直接撞飛。

頓時只聽得哀嚎連連、血肉亂飛。

闖賊中軍就這般被楊文岳麾下鐵騎攔腰殺穿。

在這強悍無比的重甲鐵騎面前。

這些為了潛渡白河、發起突襲的闖賊兵士,自是毫無任何抵抗能力。

兩者實力之懸殊。

猶如三歲幼兒對陣成年男子一般毫無任何辦法。

經此一番沖殺。

無數闖賊兵士,在官軍鐵蹄之下被碾為血水肉泥。

針對南陽城的集群攻勢亦是被徹底打斷。

鑒于己方大勢已去。

闖賊后陣兵士連忙撤入白河之中,向著南岸逃去。

而夾在官軍鐵騎和南陽城墻之間的闖賊攻城先鋒們。

只能無比絕望地背靠城墻。

頂著頭上飛來的彈丸弓矢。

在官軍鐵騎的又一輪沖鋒下被徹底殲滅。

........

“持盾合圍,莫要低估闖賊困獸之決心,將殘存賊寇分割逼入各處巷中,而后縱火焚賊!”

盡數全殲城外闖賊之后。

楊文岳又是領著麾下將士。

與城門守軍合為一眾,沖入城中開始圍剿各路殘敵。

如此這般耗費大半夜時間。

城中官軍終是趕在朝陽升起之前。

將這城中賊寇全數殺盡。

然由于城中亂戰波及甚廣,超過半數的城中民房皆被焚毀。

故而導致有十數萬百姓,沖至府縣衙門以及唐王府前。

哭求本地主官和唐王殿下施以援手。

見民意如此洶涌,且城中還有闖賊內應暫未被查出。

為保證唐王殿下無恙。

楊文岳趕忙抽調部分軍士和王府儀衛,于府門之外嚴加看護。

以防有百姓鉆過被賊寇砸爛的王府院墻,進入府內沖撞王駕。

而唐王本尊,則是攜儀衛親信,穩坐于王府西北角之麒麟閣中。

至于先前就被調入王府的一眾“總督先鋒”們。

因府上儀衛戰死過多,且護衛人手不足。

亦是被調至府中。

只見其眾手持中軍坐纛旗及楊文岳帥旗。

列隊肅立于麒麟閣之外。

“白老弟,稍后要是楊文岳識破我等該如何?”等候白旺指令之余,一名闖軍老兵悄聲詢問道。

“官軍各營調度,可謂知帥而不識兵,楊文岳麾下將士,乃是保定府各處征募而來,每名兵士除其直屬伍長、小旗外,其余官長并不熟悉。”

白旺手持楊文岳帥旗肅立同時,與其人附耳道:“更何況這五千人馬里面,還有一部分原屬傅宗龍之秦兵,額身上的路引,可是當初逃荒時,托族中父老協助開具,款式簽章皆合規,足夠掩飾額等身份。”

左右闖軍兵士聞言。

隨即以附耳傳話方式。

將白旺之言論傳述給其余弟兄。

此后。

眾人閉目凝神,無視王府之外傳來的闖軍弟兄哀嚎。

猶如宮廷儀仗一般,靜靜肅立在麒麟閣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東邊發出蒙蒙亮光之際。

保定總督楊文岳終是處置好城中其他事宜。

進入王府之中準備覲見唐王。

可等他一入這麒麟閣前院假山之間。

就一眼看見有百余名兵士,手持兩面軍旗肅立于此。

“....爾等可是先前總督大人所派出的先鋒?”

楊文岳左右隨行親信將官見狀,自是上前詢問其眾營屬。

而白旺隨即便將先前截殺官軍先鋒兵士后。

以各種蹂躪手法審問得出,并經多人拷打比照核對、確認無誤的兵士部屬告知其人。

而后又遞上路引佐證。

適才得楊文岳及其左右將官之信任。

“聽你口音,像是傅總督所率秦兵,爾等所屬之百戶何在?”

“稟總督....卑職在此。”

聽得楊文岳提問。

原先被白旺以脅迫之法。

手沾同袍鮮血而被迫歸降闖軍的官軍百戶。

悻悻上前答話道。

“....爾身為百戶,即使身負有傷,也因立于麾下弟兄前列,怎可這般龜縮陣后!”

楊文岳本想借機斥責一番。

可見對方好似身負重傷之體態,只能簡單訓話兩句而作罷

“爾等先留于閣外,護好此二面軍旗,待本總督與唐王殿下商討要事完畢后,自當領爾等歸營!”

留下此言后。

楊文岳先是立于原地,稍稍整理身上甲胄儀容一番之后。

適才無比恭敬地走入麒麟閣中。

“臣保定總督楊文岳救駕來遲,以至賊寇驚擾王駕,還請大王恕罪!”

“楊總督,可莫作此等自賤之語,若無總督神兵天降、殺退賊寇主力,孤沒準就要步福藩之后塵了!”

見此戰最大功臣如此恭順。

唐王自是連忙撐起肥胖碩大的身體。

上前親自將楊文岳扶起,以示敬重。

“大王折煞卑職了!”

如此一番主客互謝之后。

位于唐王兩側,其余城中貴胄官紳、文官武將亦是紛紛上前。

作揖慶賀楊文岳馳援退敵之首功。

可就在此番歡聲笑語之際。

眾官忽而聽見城中傳來一連串火藥爆燃之巨響,并有地面震動傳來。

“保護王駕!!”

十數名唐王儀衛連忙上前,以血肉之軀將唐王護在正中,另有三十余人魚貫而出,拱衛麒麟閣正門。

而包括猛如虎在內的一眾武官,亦是緊隨儀衛身后,沖出麒麟閣探尋異響緣由,卻是見得火藥庫方向升起屢屢黑煙。

“火藥庫炸了?”眼見此狀,猛如虎心中陡然一涼。

早在開戰前,他還親自率人前去檢視過火藥庫。

其中并無任何爆燃隱患。

而如今突然發出此等異變。

便是說明先前偷開城門,放得一眾闖賊入城的內應還未被肅清!

楊文岳等人亦是察覺其中不對。

連忙請示王府儀衛司,前來商討一二。

“知府衙門圍墻完好,而王府院墻已在賊寇圍攻中破損大半。”

“鑒于城中仍有賊寇內應作亂,為防王上有失,還請速速......”

可就在楊文岳與一眾武官,商討如何護佑唐王殿下之時。

原本列隊于麒麟閣之外的白旺等人。

見閣中儀衛被調出部分。

且其余官軍將領皆在商討城中火藥庫異變。

暫無精力他顧之時突然發難。

除去一二名被強制脅迫的軍官之外。

其余闖軍兵士皆按先前預演之策略。

分出七十余人上前襲殺本地武官,封堵院門。

而后再由白旺統帥其余三十余人

沖入麒麟閣中擒拿唐王!

由于此眾喬裝兵士之闖賊突然發難。

一眾王府儀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致使麒麟閣門戶洞開、毫無任何阻攔。

“白老弟,快!”

由于先前手中兵刃已被盡數收繳。

此眾百余名闖賊兵士,只能掏出暗藏褻衣之中的短劍。

以舍命之姿攔住周圍儀衛。

而白旺更是仗著一身邊軍本事。

于混亂中沖殺上前。

以背上連中三刀淺傷之代價,成功用手中短劍挾持住唐王朱聿饃。

并靠著手中人質,成功恫嚇住趕來救駕的官軍兵士和王府儀衛。

“給額散開!不然額直接宰了這朱王,教你們全都被判個失陷宗藩之死罪!!”

如是這般。

白旺強行拖著被嚇到失禁且滿嘴求饒之言的唐王殿下。

于周圍官軍包圍之中逼退眾人。

成功撤至南陽城西門城樓之上。

逃出王府之時。

白旺還特意將先前所持之楊文岳帥旗帶上,如披風一般裹在自身背后。

就在王府儀衛追堵白旺同時。

殺死所有喬裝官軍的闖軍兵士,并將為其眾脅迫同行的百戶和總旗官全部斬首處死之后。

楊文岳率領數十名親信及麾下千戶。

趕至白旺身前與其對峙談判。

“如此喬裝打扮孤軍深入,面對本總督詢問時面無懼色,量你也算個好漢。”

“但在這般重重圍困之下,諒你有萬夫不當之勇,亦是無法脫身。”

“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先將大王殿下釋放,如若愿意歸降,我可保壯士性命無虞,且能為朝廷所重用。”

“脫離賊寇、招安侍君,如此亦是能夠衣錦還鄉、光耀門庭,何必這般與闖賊之勢沆瀣一氣?”

談話同時。

楊文岳示意左右好手,持弓弩鳥銃,伺機狙殺賊寇以救王上。

可由于白旺倚靠于一城墻折角之處,且有肥胖體碩之唐王殿下擋在身前。

故而使得楊文岳所派兵士無法尋得合適位置狙射。

“.....總督大人,為何覺得額想要逃出此地?額之目的,并不在于擒殺朱王,或是逃出南陽。”

白旺死死盯著楊文岳,繼續說道:“額等如此布局,不為他人,只為總督大人你!!”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

一輪朝陽自大地東方緩緩升起。

一名鏖戰整夜、疲憊不堪的衛所軍士。

為避開此束炫目之陽光。

不自覺地偏頭轉向向西側望去。

卻是隱約之間。

看見一幕無比駭人之景象:“闖……闖賊又來了!!!”

此言一出。

除王府儀衛之外。

其余官軍將士皆是一臉惶恐表情。

而在場最為激動者。

當屬楊文岳麾下之營兵精銳。

其眾無視眼前慘遭挾持的唐王殿下。

直接沖至城墻垛口之間。

遙遙望去。

有近十萬闖賊主力。

只見自內鄉、鎮平二縣之方向。

向著南陽城東、西、北三面合圍而來。

其中軍陣中,更是立有一四正五方之“闖”字軍旗,

楊文岳麾下隸屬的幾名千戶見狀。

立刻無比默契地扭頭看向總督。

其眾未作任何言語。

直接上前架起楊文岳,而后再令各營兵士撞走人群開路,向著城南狂奔而去。

“等.....爾等要做什么!!”

左右千戶一邊死死架住楊文岳,一邊爭相勸誡道:

“總督大人,得罪了!!傅總督軍令,五千精銳鐵騎決不能有失!”

“闖賊陣中所持軍旗,乃是賊首李自成所用之中軍坐纛旗,既然其眾主力殺至,這南陽城定是無法守住,還不如就此先行撤走!!”

………

城外。

李自成手持窺筩,遙望城墻之上。

只見白旺成功挾持唐王,并在身后裹有一面楊姓將旗,以此告示闖軍眾人:

保定總督楊文岳身在南陽城中!

見此番誘敵之計果真引得楊文岳麾下主力盡出。

李自成不由得向旁側一身云游卜士裝扮的謀士佩服道:

“先生料事如神,咱可真是佩服!”

“大王謬贊了,要怪也只能怪這楊文岳歷練不足,竟未能識破此等粗陋陷阱。”

宋獻策手持羽扇,好似一副世外高人之語調,緩緩說道:

“先前繳獲官軍之中軍坐纛旗后,為提防傅宗龍留有后手,故特意命前營騎兵,將旗幟帶至楊文岳潰逃方向之枯木林中懸掛,假作闖軍辱旗丟棄。”

“沒想到這楊文岳,真就為維護所謂軍旗之象征,將這中軍坐纛旗好生收起。”

“敗軍潰逃之際,還有如此心性,自然說明這楊文岳并非如陣前表現那般遭部下挾制潰逃,而是率眾有序撤離。”

“若其麾下真為一眾潰兵,怎會如此這般行事?”

李自成聽得此番推論。

自是恍然大悟般贊嘆道:“所以先生適才勸阻咱趁勢聚殲傅宗龍之方略,只是委托羅曹操領一偏師緊隨其后,作佯攻之態。只為伏兵于南陽周遭山間,靜待這楊文岳傾巢而出,進而全殲其眾!”

“一城一地之得失,與大王之偉業相比并不重要,此輪合戰之關鍵,便是要徹底殺敗官軍精銳。”宋獻策說道,“不過此番計策能成,靠的還是大王熟知各處驛路分布,適才能令我方將士提前截殺楊文岳前鋒,也讓我軍主力能夠饒行此間而不被官軍察覺。”

對于此番吹捧。

李自成自是搖頭笑語道:

“可惜啊,當年咱為了干好這驛卒差事,沒少耗費心血功夫,要不是皇帝老兒聽信讒言,裁撤各處驛站,咱沒準還是一個安穩度日的無名小卒。”

待戲言說罷。

李自成隨即示意左右將領,以軍旗號令各營主力迅速就位,準備攻破南陽城墻:

“傳令各營,速速合圍城池,將這楊文岳給咱堵死在城中!”

“而后待軍械準備妥當,就用這傅宗龍留下的官軍重炮,給咱轟爛這南陽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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