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也道：“師妹不必如此。”

伏羲道：“玄都師侄與我確是神交，我同小妹也說過不必如此，可她卻總是不信。”看看三清和女媧，又道：“之前我是測算過的，玄都師侄天庭之行無虞，且有福源，所以雖是接到他的玉符，也是未曾前去。”

“是的是的，師侄也是測算之后才去的，師叔真是……”玄都急得有些不知說什么好，這是圣人啊，萬一記仇呢，特別是記仇到的女人，萬一以后使個小絆子……

女媧曬然一笑：“當(dāng)是師叔多慮，師侄安坐。”

“今日特意邀請三位師兄，是小妹確有疑難向師兄請教。小妹自紫霄宮后，一直思索自身之道，師尊曾言，我只有大功德。但是我卻未曾明白我之道為何。”

玄都心想，我就說哪能這么“恰巧”就遇到了嘛。

老子思索片刻，道：“師妹擅長之道，在之前此處論道之時，曾經(jīng)展露，生生造化之道，我之不及也。”

“確實如此，我也曾向小妹說明，但是，她空有道法，確實不知如何而用。”伏羲在邊上頷首道。

女媧素手輕揮，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徐徐展開，化作一方小千世界懸于眾人之間，內(nèi)有洪荒山川河流之縮影。

“諸位師兄請看。“女媧指尖點在社稷圖某處，但見圖中有各種各樣的千奇百怪的“東西”，動物、植物、或者勉強稱為生物的東西。

秀眉微蹙，帶著一絲求索之意道：“三位師兄道行高深，參悟天道至理。小妹近日修行造化之道，偶有所感，卻總覺隔著一層薄紗，難以窺見其全貌。天地萬物，飛禽走獸，草木精怪，皆有其形神，然此等生靈，或稟先天之氣而生，或由后天濁氣演化，皆非‘完滿’。

小妹每每參悟鴻蒙紫氣時，冥冥中感應(yīng)，天道之下，似有‘大造化’未顯，此造化當(dāng)為‘靈長’，承天地氣運，啟萬世智慧，為洪荒注入全新之生機與變數(shù)。然此‘靈長’之形神該如何塑造？其本源又從何而來？小妹苦思不得其解，造出此等眾多之物，還是不得其法，還請三位師兄解惑。”

望著那些千奇百怪的東西，三清古井無波的雙目中罕見的露出“這是啥”的色彩，急忙轉(zhuǎn)眼別處。玄都也是多看兩眼，直接對女媧的創(chuàng)造性拜服的五體投地。

老子端坐，神色恢復(fù)古井無波，緩緩開口：“造化之道，玄之又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師妹所感之‘靈長’，當(dāng)是陰陽和合、五行齊備、形神皆妙之物，非先天神魔之體，亦非尋常后天生靈之態(tài)。其形，當(dāng)近‘道’之初始；其神，當(dāng)蘊‘靈’之純粹。然此物之現(xiàn)，恐需引動天道本源之造化偉力，非等閑可成。”

元始天尊頷首，補充道：“此造化，關(guān)乎洪荒氣運流轉(zhuǎn)。帝俊太陰太陽合籍，調(diào)和陰陽，穩(wěn)固星辰，乃補天之道。而師妹所感之造化，或為補地之道，亦或補生靈之道。此‘靈長’當(dāng)有溝通天地之靈性，承載慧根。其形神，需兼具先天之靈秀與后天之可塑性。然具體如何，天道未顯，強求不得。”

通天教主目光銳利，帶著探究：“女媧師妹之感應(yīng)，或許正是天道借你之手行此大事之征兆。你為先天神圣，掌造化法則，且有師尊先前功德之言，此緣確是應(yīng)師妹所得。至于本源……洪荒萬物，無不由混沌演化，由盤古大神遺澤所化。此圖中師妹所造之物的本源似有不圓滿之處，洪荒大地，四海水澤，還需尋找可做為造物根基之物。”

三位圣人所言，皆高屋建瓴，觸及根本，卻并未給出具體可行的方案。

女媧陷入更深層次的思索，伏羲也在一旁推演天機，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旁聽的玄都，女媧造人！這四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大場面即將到來啊，這可是那開天辟地以來最關(guān)鍵的節(jié)點之一！自己要不要做一些提示呢？

他無意識地，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恍然，喃喃道：

“人……”

聲音雖輕，在這充滿道韻的靜謐之境下，卻清晰得如同玉磬敲擊！

剎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女媧猛地抬頭，那雙蘊藏造化之美的眸子瞬間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死死盯住玄都！“人？何為‘人’？玄都師侄，你……你此言何意？”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抓住了最關(guān)鍵的一縷靈光。

伏羲的推演也被打斷，驚疑不定地看著玄都。

三清的目光也瞬間聚焦在他身上，老子眼中閃過一絲深邃，元始帶著審視，通天則是純粹的好奇。

玄都瞬間驚醒，冷汗幾乎要浸透后背。

糟糕！失言了！自己怎么就直接說出來了？他連忙穩(wěn)住心神，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尋找解釋。他深知不能隨意敷衍，四位未來圣人，一位未來天皇。

他深吸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對著女媧和三位師長深深一禮，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的探索意味：“師叔恕罪，弟子妄言。方才聽師叔論及造化之缺，形神皆妙之‘靈長’，溝通天地，……弟子腦海中不知為何，突兀地閃現(xiàn)‘人’，并隨之浮現(xiàn)一些模糊的意象……弟子愚鈍，亦不明其理，只覺得此道符似與師叔所感之‘大造化’冥冥相合。”

他頓了頓，努力組織語言，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復(fù)述“靈光一閃”的感悟：“弟子所見意象模糊……似見混沌中盤古大神……其形，頂天立地，弟子……弟子也不知會如何閃現(xiàn)大神身形，此念從何而來，故此不自覺念出聲來，驚擾師叔參悟，還請恕罪！”說完，深深拜倒請罪。反正時漂亮話，還能找盤古大神去核對？

三清、女媧、伏羲，聽玄都此言，相互對視，驚訝不已。

三清自是知曉玄都與盤古的淵源，但是女媧二位不知呀，又不好透露玄都的異常，也只能配合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