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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男人婆 王八蛋

夕陽無限好,黃昏也不錯。

自行車的鈴鐺聲、下班時間行人的談笑聲、鄰居?jì)鹱右呀?jīng)起好灶炒菜,煙火氣撲面而來。

余暉之下,寫字已經(jīng)有些吃力。

將稿紙認(rèn)真夾在書中,折返一趟,魏子書又將折疊桌與凳子收回屋內(nèi)。

魏子書家原本是一間房,懵懵懂懂十來歲了,父母也年輕著,再睡一起不合適。

后來從中間隔開,做了成兩間房,因此兩個房間都不大。

朱湘還沒醒,魏子書躡手躡腳的從房間水缸里取出早上買的菜。

冰箱倒不是稀奇貨,他家也買得起,反而是因?yàn)榉挪幌拢由细赣H去了外地,倆人吃的也不多。

偶爾朱湘還在食堂帶回來,也就沒買。

“嘿!炒什么呢!”

徐晶蕾從身后拍了拍他。

四合院,就一個公共廚房,要么就是兩家合一家的家庭,隔了個小廚房出來。

魏子書只能在屋門口,架著煤爐,上面放著鐵鍋炒菜。

鍋氣味十足,但火太小,一個菜花的時間比較久。

“炒豆芽。”他說著將菜倒進(jìn)盤子里:“等阿姨起來一起吃,我再弄個爆炒腰肝,悶個五花肉。”

“那好!我剛好買了炸醬、大蔥和黃瓜蘿卜。”徐晶蕾甩了甩手中的袋子;“晚上給你下面吃。”

“...”魏子書:“行,剛好沒煮飯。”

徐晶蕾蹦蹦跳跳去架起桌子。

為了給家里騰點(diǎn)空間,桌子也是折疊的。

撐開之后,放上個面板,等吃飯完,收起來往門口面或者哪個角落一放,不占位置。

天色暗了下來,萬家燈火通明。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朱湘起床想看看兒子在干嘛,沒想到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

“去喊于阿姨一起吃飯,我們在拌面。”

魏子書正把黃瓜、胡蘿卜切絲,肉醬還需要熱一下才好吃。

“阿姨,你去洗臉,我去叫我媽。”徐晶蕾趕忙起身。

過了一會。

朱湘忙完回來,打趣道。

“嘖嘖嘖,乖巧聽話,又有氣質(zhì),可惜了,臭小子把握不住。”

徐晶蕾從小就學(xué)書法、畫畫、跳舞。

琴棋書畫養(yǎng)人。

成績不能算好,都是靠保送上的中學(xué)。

“你別操這心,以后就怕家里的門檻被女孩子踩破了,您老煩。”

正說著,門被推開。

徐晶蕾和她母親于淑走了進(jìn)來。

“又麻煩你們了,聽蕾蕾說今天是子書炒的菜,男孩子懂事了。”

兩家在廠里關(guān)系確實(shí)不錯。

主要是朱湘和于淑是老鄉(xiāng),湘女性烈面柔。

徐晶蕾一部分就繼承了母親,小時候黑瘦黑瘦的,長開后亭亭玉立。

她家條件相對差點(diǎn),還有個弟弟,因?yàn)榧依飪蓚€,父親不可避免辭了工作辦了個燈泡加工廠。

主要為了掩人耳目,弟弟也送去了湖南。

“別夸他,一夸就懶了。”

朱湘話是這么說,嘴角壓不住的上揚(yáng),主要是,魏子書工作的事和他商量好了,繼續(xù)道。

“這段時間,多給我?guī)蛶兔Γ^段時間家里就剩你媽一個人了。”

“啊?”徐晶蕾夾菜的手抖了一下:“阿姨,要去哪兒?他不準(zhǔn)備進(jìn)廠里嗎?

“咳!”魏子書清清嗓子:“廠子是不進(jìn)的,也不一定去魔都,說不定人家不要我。”

“你不給我好好搗篇文章出來,你就等著瞧。”朱湘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雖然知道沒用。

“去魔都干嘛?聽說那兒比燕京發(fā)展得快,也很不錯。”于淑補(bǔ)上一句。

“跟他爸去出版社工作。”朱湘回答道:“是,等解決這小子的問題,等休假,我也去魔都看看”

徐晶蕾突然繃不住噗呲笑了出來,酒窩藏蜜一般甜,笑完又慌忙捂嘴。

“阿姨說正事,你笑什么。”于淑看著女兒莫名其妙。

“沒啥,挺好,現(xiàn)在使筆桿子的文化人吃香。”

徐晶蕾說著面色暗淡下去,開著玩笑道:“他小時候,檢討寫得不錯。”

九年義務(wù)教育,小學(xué)初中都是同學(xué),只是到了高中要考,一個保送,一個不愛讀書,分到了不同學(xué)校。

“士別三年,應(yīng)刮目相看。”

三個女人一臺大戲,魏子書也不和她們繼續(xù)坐下去了。

端著碗,晃去院子洗干凈。

“好了,我們?nèi)ド习嗔恕!敝煜妗?

“晚上別給我溜出去玩,剛剛劉叔過來和我說,你早上才回家!”于淑也交代著。

倆人剛出門,徐晶蕾還想和魏子書聊聊天。

就聽到院門外有人在喊:“子書!子書!”

“進(jìn)來。”

見狀,徐晶蕾跑回房間。

來的是他們同廠,也是初中同學(xué),謝昶。

或許是青春文學(xué)、傷痕文學(xué)看多了。

魏子書與徐晶蕾讀書的時候。

上學(xué)路上和學(xué)校就挺避諱,該說話說話,不該說話三八線分明,一副老干部、同志的相處模式。

最早的青春文學(xué),可不是什么韓涵、小四。

而是在南京創(chuàng)刊的《青春》。

‘青春需要文學(xué)的光彩’‘文學(xué)需要青春的活力與熱情,青春的率真與勇氣’。

慢慢不知怎么著,青春從陽光、活力、熱情,變得疼痛起來。

謝昶狐疑的看向徐晶蕾的背影。

“你咋和這個‘男人婆’呆一起?”

“???”魏子書:“你啥時候瞎的,這么大一個美女,你說別人男人婆。”

“???”謝昶一臉問號:“這外號不是你取的嗎?”

“???”魏子書:“是嗎?”

——靠!好像真是!

“魏子書,你這個王八蛋!”

徐晶蕾本來端著西瓜送來給他們,聽到這話,攥緊了手中的西瓜盤,恨不得一下就朝著魏子書丟過去。

這外號是初中時他起的,那時她短發(fā)寬校服,皮膚很黑。

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砰!房門緊閉。

“你怎么她了?”謝昶看了看魏子書,又看了眼房門:“徐晶蕾同學(xué),把西瓜留下!”

“說正事!”魏子書端了兩把凳子坐門口,拿著蒲扇驅(qū)趕蚊蟲。

——這外號確實(shí)是他取的,但現(xiàn)在解釋...,那就更不好。

“下海去吧!”不等魏子書問,謝昶繼續(xù)道:“這紡織廠,我一天也不可能進(jìn)去呆。”

紡織廠并不是只有女工。

紡紗、織布、印染三個步驟。

一般織布都是女工,但紡紗和印染過程中,力氣活都是男人干。

正值青春的男孩,大部分都很抵觸。

出去認(rèn)識朋友,聊起工作,一說紡織廠,招人笑話。

有色眼鏡立馬架起,就像談?wù)摻j(luò)腮胡、圓臉、白襪一般。

——說成見是大山,淺了,應(yīng)該是利劍。

“好。”魏子書點(diǎn)點(diǎn)頭:“明天就出發(fā)。”

“這就同意了?”謝昶驚訝道。

在他印象里,魏子書雖然調(diào)皮,但又和一般人不同,只是愛玩不混帳,說走就走,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嗯,明天一早出發(fā),帶你賺錢。”

謝昶還在納悶,魏子書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白天賺外快,晚上寫文章。

“去哪兒?魔都、廣州、還是福建?”謝昶沒想到他比自己準(zhǔn)備的還快:“我做好準(zhǔn)備,給家里留份信!”

“長城。”

“你管去長城叫下海?”謝昶一面不可置信。

“能賺錢就行了,你管是不是沿海。”

九二年市場經(jīng)濟(jì)徹底放開,做生意正大光明,不再是投機(jī)倒把。

唯一就是,小商小販多了,競爭激烈,不是什么買賣都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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