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燼站在山巔,染血的掌門令在手中冰冷沉重。頸間冰裂紋玉佩突然發(fā)出琉璃碎裂般的清鳴!蛛網(wǎng)般的裂痕瘋狂蔓延、加深,又在下一瞬詭異地自行彌合。玉佩中心,一點純粹的光芒亮起。
風雪中,陸昭半透明的身影由漫天飛雪凝聚而成,越來越清晰。他手中握著一支由朱砂與寒冰鑄就的筆,筆尖凝聚著十九世輪回的業(yè)火,懸停在阿燼眉心。干裂的嘴唇張開,吐出遲來百年的審判:
“這次換我問——”
“這江湖太寂寞了。”阿燼突然搶白。她指尖騰起一簇幽白火焰,火焰扭曲變幻,最終凝成一盞與茶館老者手中別無二致的白骨燈籠!燈籠紙上,無數(shù)細小的“蘅”字與“昭”字在火光中明滅掙扎。
“要不要...”阿燼的聲音帶著奇異的蠱惑,與當年茶館老者的語調(diào)重疊,“...與我做個新契約?”她指尖的白骨燈芯爆出一朵青焰。
供桌上,那張陸昭珍藏的、寫著“江湖路遠”的麥芽糖紙無風自動,焦黃的紙面上,褪色的墨跡正在瘋狂扭曲、重組,隱隱構(gòu)成新的符文。阿燼咬破食指,殷紅的血珠涌出,她抬手,將染血的指尖穩(wěn)穩(wěn)按在陸昭虛影冰冷的唇上!
“嗤——!”
仿佛滾燙的烙鐵印上寒冰。二十道縱橫交錯的熾亮光痕在天幕驟然顯現(xiàn)!那是輪回契約的鎖鏈具象,每一道光痕都連接著玉佩上曾經(jīng)的一道裂痕,此刻它們?nèi)缧呛颖缆洌樟亮苏兰诺难┰?
破廟外,風雪嗚咽。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蜷縮在當年陸昭棲身的草席角落,凍得瑟瑟發(fā)抖。生銹的檐角銅鈴,在死寂中突然無風自動,發(fā)出一聲悠長、喑啞、仿佛穿越了無數(shù)光陰的叩問:
“喂...你等的人...”
鈴聲余韻消散在茫茫大雪之中,唯余一片空寂。白骨燈籠在阿燼手中靜靜燃燒,燈芯深處,隱約可見一個更小的、蜷縮的虛影正在成形。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