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穿過荒草叢生的地帶，繞了一大圈回到孤兒院。

遠遠就見劉強瘸著一條腿站在門口，而劉宇和嚴明正在清理院子外的喪尸殘肢。

劉強見張瑞回來，身子忙往鐵門內躲去，朝低頭干活的劉宇喊道，“哥。”

劉宇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張瑞，什么話沒說，埋頭往一輛小板車上轉尸體。

嚴明一臉苦澀地說：“瑞哥，你回來嘞。”

張瑞點了點頭。

他將長劍靠在門邊，與二人一起搬起了喪尸。

“要小心里面的蟲子。”劉宇給張瑞甩過來一雙塑料手套提醒道。

張瑞接過手套戴上，彎腰拾起一塊殘肢，眉頭緊皺。

喪尸死后，這些蟲子就從尸體內冒了出來，好像吸取了尸體最后的養分，結成了一根根瓜苗似的細長植物。

“瑞哥，你看。”

張瑞抬頭看去，只見嚴明吃力地搬來一具尸體，其頭顱上的血洞赫然長出一只牛角狀的植物。

“上次遇到個長蘑菇，你看它長了個麥角嘞，還真是稀奇。”嚴明笑著說。

張瑞幫他將尸體放上板車，一把將那黑色角狀物扯下，手感堅硬，跟牛角一樣。

他想起來那些變異的喪尸身上都長了這個東西。

“什么是麥角？”

“嘿嘿，是一種真菌，專門長在麥子上。”

嚴明接過那黑色角狀物，狠狠摔在地上說，“俺們谷澤人都知道，這東西毒性大，可別碰。”

“哦，麥角真菌。”

“是嘞，俺覺得它們像網上說的蟲草一樣，寄生在人體上，殺死人的同時自己開花結果。”

張瑞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和嚴明一邊談話，一邊將殘肢裝上車。

很快便清理完最后一具尸體，三人終于松了口氣。

劉宇抹了把汗，拉著一車尸體，一言不發的向荒地中走去。

這時，林伶、大衛和李遠航也走了出來，前者看到張瑞和嚴明扶著一車尸體便跟了過去。

李遠航見狀，咽下一口氣。

他腳下一止，轉頭看向鐵門旁畏畏縮縮的劉強，故意嚴厲的大聲指責說：

“誒，你昨天才做手術，怎么就下地了。”

“我——我想幫忙。”劉強縮著脖子回道。

“劉強，聽醫生的話，叫阿左阿右守好門！”劉宇推著車，回頭瞪了劉強一眼。

李遠航立馬扶著劉強往回走，輕聲安慰：“別急別急，喪尸那么多，忙是幫不完的。”

劉強沉默中跟著他走了回去……

另一面，一個不大的坑近在幾人眼前。

大衛、林伶和嚴明站在外圍，看著張瑞和劉宇兩人將合力尸體扔進坑中。

坑中尸體重重疊疊，腐臭味撲鼻。

張瑞扔掉最后一具尸體，便向后退開，只見劉宇在板車上拾起一壺汽油，毫不猶豫地傾倒在坑中。

汽油順著尸體流淌，劉宇點燃打火機，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個坑。

烈焰翻騰，起先滋滋啦啦的發出爆竹響聲，便散出一陣焦臭味掩蓋了尸臭，尸體徹底被火焰被吞噬后，便冒出一股黑煙。

煙熏火燎中，眾人連忙后退，并緊緊捂住口鼻。

張瑞手中捏住那枚黑色角狀物，心中暗自思忖：不管是什么，這種病原體不是我要擔心的。

他將角狀物扔進火坑，火焰瞬間將其吞噬。

火光映照下，眾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沉重，特別是上了年紀的大衛，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面容凝重。

林伶緊咬著嘴唇，眼神中透出一絲不安。劉宇則低頭不語，握著打火機的手在微微顫抖。

“回去吧。”

張瑞嘆了口氣，拍了拍劉宇的肩膀。

眾人默默轉身，踏上回程的路。

回到孤兒院后，張瑞路過那個教室門外，孩子們正圍坐在那口大鍋前，鍋里的土豆圓滾滾覆蓋著一層油光，已經涼透了。

孩子們抬頭看向張瑞，眼中滿是惶恐和不安。

劉宇低聲在張瑞身邊說，“他們還沒見過那種東西。”

張瑞微微頷首，獨自走進了自己一行人的房間。

李遠航剛剛洗澡回來，頭發上還滴著水，看到張瑞幾人進來，笑著說：

“處理好了？”

他剛說完，就發現幾人面色不對，也沒再追問，輕咳一聲，“那個……出門直走，廁所里有水可以洗洗。”

張瑞轉身走向廁所，將腰間的長劍取了下來，打開水龍頭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劍上的血污。

隱約間能嗅到一股焦臭味，氣息鉆入了他的鼻腔，引起一陣惡寒感。

張瑞將衣服全部脫掉，一股腦甩進洗手池中，一時間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是一股臭味。

惹得他心中生起一陣無名火，又焦慮又煩躁。

他將墻壁上的淋浴開關打開，花灑中的冷水瞬間噴灑而下，沖刷著他全身的污垢。

水流只能浮于表面，像泡沫一樣，他咬緊牙關，猛地一拳打在墻壁上：

“操！”

血跡順著指縫流下，張瑞心中的怒火，卻又無處發泄。

媽的，什么都不順。

他閉上眼睛，任由冷水沖刷，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了。

嚴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瑞哥……”

張瑞將手上的鮮血抹掉，喊道，“進來，嚴明。”

嚴明小小地推開一條門縫，探進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說：“瑞哥，俺看你帶回一把劍。”

說著，他便抱著一塊磨刀石出來。

張瑞見他一身血污，笑著說，“先洗洗身子吧。”

嚴明點了點頭。

他在門口脫下衣服，露出精瘦的身板，輕輕打開了角落的一個花灑。

他躡手躡腳地站到張瑞旁邊，被冷水沖在身上，打了個哆嗦，上下摸了摸，嬉笑著說：

“真涼。”

轉頭只見張瑞仰頭迎著花灑，水從他的臉頰上，從下顎流經身上漂亮的腱子肉。

他忍不住咽下一口水，心道，當領袖的人果然很強。

“瑞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刑警或者……軍人？”

張瑞的心氣緩緩沉了下來，我沒必要對別人發火。

他不置可否地看了嚴明一眼，反問道，“你為什么覺得我是警察？”

嚴明眼珠子精光一閃說，“恁厲害啊，你根本不怕那些東西。”

張瑞一巴掌將花灑關了，轉頭盯著嚴明那期待的眼神，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我不是不怕，是該怕的時候你們都盯著我。

他看著嚴明真摯的表情，笑道：“我不是警察也不是軍人。”

“那你是——”

“我老媽和家人在足球場等我，我是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