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春堂
- 從無限轉職成就萬法道君
- 八面骰子
- 3063字
- 2025-07-04 17:00:00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楊蔑便與內門師兄陳天放一同踏上了前往江州城的路。
昨夜丁五味師叔已將此事向外院管事報備,言明楊蔑在醫道之上確有天賦,不應埋沒,特許他與內門弟子一同前往城中回春堂坐診歷練。
這等破格的待遇自然是又在甲字院中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陳天放走在楊蔑身側,神色比往日里更多了幾分復雜。
那日被楊蔑在靜室之中當著丁師叔的面輕描淡寫地扇了一耳光,這事兒在他心里頭始終是個疙瘩。
倒不是說他記恨楊蔑,那一巴掌力道不重,也知道楊蔑也并無惡意,他真正耿耿于懷的是楊蔑當時那種“無念”的狀態。
他苦修觀自在多年,自問在靜功一道上已算小有成就,平日里與人交手也能憑借著對心念的捕捉占得幾分先機。
可面對楊蔑時他卻感覺自己那引以為傲的觀法,竟是全然失效。
那是一種近乎于“空”的境界,一種傳說中只有將靜功修至第四禪定“舍念清凈”的至高境界時,才可能偶爾觸及的玄妙狀態。
這小子,當真達到了那般境界?
陳天放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問自己,卻始終不敢相信。
可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解釋那日自己為何會那般輕易地便著了道?
他幾次三番想開口向楊蔑問個明白,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措辭,畢竟這等修行上的隱秘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意打探的,更何況兩人之間的關系也遠未到那般親近的地步。
他這般糾結著,一路行來竟是比平日里沉默了不少。
楊蔑倒也沒太在意陳天放的異樣,他此刻的心思大半都放在了即將開始的回春堂坐診之上。
【醫師】職業想要升級,這診治病患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機會。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腳程倒也不慢,待到日上三竿之時便已抵達了江州城。
術字門在江州城內開設的醫館回春堂位于城南一條頗為繁華熱鬧的主街之上。
那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門臉修得古樸大氣,黑漆的匾額上回春堂三個燙金大字蒼勁有力。
此刻醫館門前已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前來求醫問藥的病患及其家屬幾乎將大門都給堵了個水泄不通。
有衣著光鮮的富貴人家,也有衣衫襤褸的貧苦百姓。
楊蔑與陳天放亮明了術字門弟子的身份,這才在幾名負責維持秩序的醫館伙計的引領下從側門繞進了醫館后堂。
后堂的氛圍與前堂的喧囂截然不同,雖然依舊能聽到前堂隱約傳來的嘈雜人聲,但這里卻顯得井然有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草清香。
一位身著灰色長衫,瞧著約莫五十開外的清瘦老者,正在后堂的診室內條不紊地為一名病患切著脈。
此人便是這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劉貴手。
劉貴手乃是術字門的老人了,一手精湛的三指切脈法乃是家傳絕學,在江州地界也算小有名氣,只是他練炁天賦平平,修為始終卡在九品識炁境,難有寸進。
索性便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醫道之上,常年坐鎮這回春堂,也算是為門派盡一份力。
見到楊蔑與陳天放進來,劉貴手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并未起身,待他為那病患診完脈,開好藥方,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之后,才不緊不慢地對楊蔑二人說道:“你們便是門中派來歷練的弟子?”
他的語氣客氣,卻也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疏離。
顯然對于上面時不時派下來的這些小祖宗他早已是見怪不怪,也懶得過多寒暄。
“弟子陳天放(楊蔑),見過劉師叔?!眱扇诉B忙上前,恭敬行禮。
“嗯,”劉貴手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一間略顯狹小的偏房,“你們便在那間診室吧,外面排隊的一些尋常風寒暑濕你們先練練手,若遇上疑難雜癥莫要擅自做主,及時來報我便是?!?
這番安排與丁五味當初的考校如出一轍,顯然是想先看看這兩位師侄的斤兩。
陳天放對此倒也習以為常,他本就是內門弟子,平日里也常來這回春堂歷練,對劉貴手的性子也算了解。
楊蔑更是毫無異議,他來此的目的便是為了診治病患,獲取經驗,至于病癥大小倒也無所謂。
兩人應下之后,便在那偏房診室內安頓下來。
然而楊蔑并沒有得到單獨處理病人的機會,被陳天放吩咐先看著學,如此一口氣跟著處理了十幾個病人,楊蔑一點經驗值都沒有撈到。
直到一個漢子走了進來,那是個瞧著約莫三十來歲的漢子,面色略有些潮紅,精神萎靡,時不時還咳嗽幾聲。
陳天示意那漢子坐下,然后便開始了他那套早已爛熟于心的診法以及觀法的輔助去探明病情:“閣下乃是外感風寒,邪氣郁于肌表,故而頭痛發熱,咳嗽聲重,待我為你開上一劑辛溫解表,宣肺止咳的方子,三五日便可痊愈?!?
他說著便提起筆,準備開方。
楊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并未插話,然而就在他目光掃過那漢子周身氣場之時,【望氣】與【見微】兩大技能便已悄然運轉。
在他的感知之中,這病患周身除了那代表風寒的淡白色表邪之氣外,在其肝臟對應的區域,竟還縈繞著一團極為隱晦的灰黑色死氣。
那死氣雖然微弱卻凝而不散,如同附骨之疽般,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衰敗與死寂。
這是死到臨頭的氣象了。
“等一下。”楊蔑眉頭微蹙,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陳天放正欲落筆的手微微一頓,他轉過頭,有些不解地看著楊蔑:“楊師弟,可是有何不妥?”
楊蔑沉吟片刻,道:“陳師兄,這位壯士的風寒之癥確鑿無疑,只是我觀其氣色,肝區似乎有些郁結之氣,恐另有隱疾,還需細查才是?!?
他這話說的委婉,但陳天放卻聽出了其中的質疑。
陳天放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心中已是有些不快。
他雖然佩服楊蔑在靜功上的造詣,但在醫道一途上,他自問苦學數載,經驗遠非楊蔑這初學者可比。
“楊師弟,治病救人可不是兒戲,”陳天放的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教導的意味,“這位病患脈象平和,舌苔薄白,分明就是尋常風寒,何來隱疾之說?你莫不是看走了眼?”
那病患聞言,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疑惑與擔憂。
楊蔑知他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陳師兄,我確信此人肝部有恙,且并非小患,若不及時診治,恐有性命之憂。
這位壯士,恕我冒昧,您最近可曾有過脅肋脹痛,食欲不振,或是午后低熱,夜間盜汗等癥狀?”
那漢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驚駭之色,他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地說道:“我這毛病,已經有些時日了,只是最近忙于生計,一直沒空來看,且本身都是些小毛病,常有的事了。”
陳天放聞言眉頭也是皺了起來,再看向漢子之后卻也有些遲疑起來。
原本如果換一個人站在這里反駁自己可能自己直接讓他一邊去了,但是這家伙有些不同,所以最后思慮再三還是進去請劉貴手出來幫忙。
劉貴手有些頗為不悅地走出來,似乎也覺得一些暑熱風寒這種小事需要麻煩他有些不耐煩。
他走到那病患面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又伸出那三根枯瘦卻異常穩定的手指,輕輕搭在了那病患的寸口之上,閉目凝神,細細體會。
然而這一次,他切脈的時間比陳天放要長得多,神情也愈發凝重。
片刻之后,劉貴手猛地睜開雙眼,表情凝重了不少。
“弦細而數,關脈尤甚,此乃肝陰虧虛,虛火內熾之象,確實是容易出現疏漏的問題,若是拖延后患無窮……”劉貴手扭頭看向陳天放感嘆道,“你能有所察覺確實不錯。”
陳天放他還是比較熟悉的,是有些本事的,原本還奇怪一些小病對方怎么還自己處理不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自己錯怪這小子了。
這種隱疾都能發現,看樣子這段時間水平的確有不小的長進。
“咳,這并非是我發現的,是楊師弟提點的……”陳天放輕咳了一聲,自然是沒臉搶這個功勞的。
劉貴手聞言扭頭看向楊蔑,眼神中帶上來幾分意外和不可思議。
不過倒是沒有說什么,而是帶著那個漢子去內堂專門診治了,這種病癥及早發現治療起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陳天放等待對方離開之后才走到楊蔑面前鄭重其事地躬身一揖:“楊師弟,方才是師兄淺薄了,險些誤了大事,多謝師弟及時指正?!?
他這話說的真心實意,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若是因為自己一時疏忽而害了一條性命心中還是會有疙瘩的。
楊蔑連忙溫和地笑道:“陳師兄言重了,我也是僥幸罷了,不過不知道師兄能否也給我一些實際實踐試試?”
“那當然?!?
楊蔑得到了許可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下應該不會白來了。
【診斷病癥,獲得醫師職業經驗值+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