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已經穿好戰斗服的張翎羽走了過來，為了不讓劉海遮擋遮擋視野，他剛剛找了個人借了發膠把頭發梳上去了，露出額頭的樣子有一種黑道少主的帥氣感。

張翎羽同時指著手機和護目鏡，順勢看向那個躺在地上疑似俄羅斯國籍的白發少女。：

“我剛剛發現手機藍牙可以連接上這眼鏡，之后還能投影許多程序。應該是搭載了AR功能。”

“你們剛剛在討論那名女生嗎？”

白朔和宋汐月點頭。

“護目鏡里還內搭了一些程序，比如翻譯和搜索軟件，我剛剛試著查了查俄羅斯的消息，是在三個月前，俄羅斯全境網絡就被封鎖了，連網上也沒有什么衛星圖像或俄羅斯人活躍的消息。”

張翎羽的語速很快：“我覺得俄羅斯可能遭遇了龍級以上的怪人入侵，情況很嚴重，那個女孩應該是一千個人中唯一一個俄羅斯的職業英雄。所以……”

聽到這，白朔和宋汐月目光交匯，互相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猜想驗證的神色。

“所以你想？”白朔試探性地問。

“我覺得我應該能和她談談，用俄語。”張翎羽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候選語推薦，聽著通訊器里實時傳來的發音模擬，比較有信心的說：“Онабудетвнашейкоманде（她會成為我們的隊友）.”

說完，張翎羽上前，越過人群走到此刻正趴在某塊凍土上的白發少女，看著候選語推薦，輕聲說：

“Тычто，медведьвспячке（你難道是冬眠的熊嗎？）?”

白發少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眉頭像面條一樣皺著，片刻后把臉轉到另一邊去，和地面近距離接觸的好看鼻子擠到變形。

張翎羽怔了一下，看樣子是失敗了。

“我選的候選語還不夠好，不應該用這種比喻，如果換做海鳥或許會更好？…算了。”張翎羽站起了身，看向等在身邊的宋汐月。

會意的宋汐月慢慢走了上來，蹲在她身邊，溫柔地說：

“你好，我知道你在聽，那…我就直說了。”

“我不打算用話術來博得你對我的好感。”

“但不論是我，亦或是我的朋友，都遭遇過怪人毀滅家園的境地。”

“那些景象…比西伯利亞的凍土更冷、更空曠、更死寂。”

“我下定決心會摧毀它們，誓死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所以…你要和我們一起…撕碎那些怪物嗎？”

聽到這里，趴在地上的白發少女仍然一動不動。

見狀，宋汐月知道沒能打動她，輕輕嘆了口氣，然后站起來。

「03:27」

時間一點點過去，分組的倒計時馬上要到了，哪怕是獨狼或沒人愿意組隊的人，絕大多數也成了隊。

后方的“大人們”已經通過冰苔原上的紅色咚咚車離開了。只剩下抖腳的銳評家以及帶著微笑掃視下方人群的巨人版幻桃喵。

咚咚車，也叫鐺鐺車，實際上是一種有軌電車。

之所以被這樣稱呼，是因為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于安全緣故，咚咚車上會掛有一只銅鈴鐺，司機只要一踩下腳下的踏板，鈴鐺便會發出“咚咚”或“鐺鐺”，提醒行人避讓車輛。

但在索倫維茨學院，這輛咚咚車是沒有軌道也沒有輪子的，與其說它是車，不如說是“飛行器”。

這由地面效應和超導磁懸浮的結合技術，能夠在冰苔原以及相似的地形上自由通行，將是之后學生們主要的交通手段。

咚咚車上，靠窗處某個男人的風衣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注意到張翎羽和宋汐月先后去搭話那名女孩，S級最強身體強度周威遠將風衣的拉鏈拉上，忽然問道：“她的背景是真的嗎？”

前座的校長昆特·馮·海因里希若有所思：

“阿列娜·伊萬諾芙娜·貝蕾亞，八年前東俄的上揚克斯當地駐守軍官發現了這名女孩，承受了鯨級怪人「白光」的自爆而不死，而她的全家都死于那場爆炸。”

“后來她被送往了新地島，作為試驗對象進行各種相關實驗。她被那些穿著防爆服的研究員每天用液氮浸泡骨骼或用超過一千度的噴火器貫穿胸膛。有人說她的姓氏不應該是「Берея（守護者）」而是「Мертвые（死亡）」，因為每個為她建立的實驗室都發生了爆炸，每次都只有她活了下來。”

“她不覺得痛嗎？”坐在最前方的雨崩神不忍心地問。

“那個孩子之所以能承受這一切，是因為不論是誰都向她承諾她的家園會更好，她的國家會更好。但是后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六年前俄羅斯發生了那件事，全境覆滅，全世界的人至今還被蒙在鼓里，以為他們只是進入某種要緊的戰備時期。所以當她赤著腳從新地島的核試驗實驗室走出來，她只能眺望空曠的東伯利亞，再也聽不到誰的呼喚聲。她沒有哭也沒有鬧，我當時只能用羊毛毯子披在她身上，希望她能暖和一些。”

說完，這個六十多歲的白發老頭露出平日里難得一見的愁容，把旁邊整瓶白蘭地舉起，一口飲下。

“校長，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這么嚴肅認真，差點讓我以為那個「獅心者」又回來了呢？”咚咚車上某名穿著黑絲和教師制服的女性微笑著說。

旁邊，雨崩神看著遠方正在接近貝蕾亞的白朔，若有所思。

「01:00」

“幻桃喵提醒大家，分院組隊馬上要結束了喵，因為學生總數是一千，所以倒計時結束后還沒能找到隊伍的學生將會和相同情況的學生匹配到一起哦喵~請抓緊時間進行最后的分組吧！”

白朔看向躺在地上的白發少女阿列娜·伊萬諾芙娜·貝蕾亞，走過去，先是蹲著看了她幾眼，接著坐在她身邊，被零下溫度的凍土刺激的一抬手。

“嘶…”白朔倒吸一口冷氣，懊惱地說：“怎么這么冷？”

貝蕾亞自然沒有任何反應，像死了一樣趴在原地，甚至形成了一個“大”字，十分不雅觀，但把四肢修長與白皙的種族天賦展現的淋漓盡致。

宋汐月見她這樣，嘆了口氣，心想大概誰來都沒用了，只能抓緊時間找一個還不錯的隊友湊合湊合。

“你學中文的時候......”

白朔的聲音很輕，像偶然掠過的風。

“一定很辛苦吧？”

白發少女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倒計時馬上要結束了，白朔看著試圖尋找隊友的宋汐月，也沒再說什么，而是站起了身，回歸到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