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額頭撞到石壁的瞬間，郁初眼前白光閃現，喉嚨彌漫著鐵銹味道，還未等眩暈消退，臉頰被牽制住，無奈地張開嘴，渾濁的液體順著食管灌入胃里，腥臭的藥劑侵蝕著內臟，郁初劇烈嗆咳，指尖因用力抓撓石壁而滲出的鮮血，在堅硬的石壁上留下五道斑駁，卻始終無法掙脫背后獸人的鉗制。

怒目而視，得到的是后腰突然傳來的劇痛，雙膝無力地向下彎去，重重磕在青石路上，清脆聲在空蕩的通往審判廳的長廊中回響。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獄卒補了一腳踹在她的大腿上，獸瞳里都是鄙夷:“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郁家嫡女呢？呸！現在不過是連末等雌性都不如的廢物！”

鎖鏈繃直，生銹的鎖鏈深深地扎進蝴蝶骨中，每一次拖拽都帶起一串串血珠，砸在青石路上開出鮮艷的梅花。

“等審判結果出來，老子玩死你！走！”

獄卒拽住鎖著郁初的鎖鏈，毫不憐惜地拖拽著她走向審判廳。

青銅大門被緩緩打開，微弱的燭光搖曳，寒冷撲面而來，十二根古老的盤龍柱撐死穹頂，神秘的符文在燭火的明滅下忽現忽暗，仿佛活了一樣。

郁初一出現，觀眾席上立刻飛來無數的雞蛋青菜，連帶著獄卒也被砸的滿身污穢。

高高的審判臺上，審判官身穿暗金符文的披風，陰森面具下，一雙如鷹般鋒利的獸瞳毫無生氣，法槌落定，威嚴肅殺的聲音冰冷的傳來:“肅靜！”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惡雌郁初！你可知罪？”

數百道視線如利刃般扎在郁初身上，她艱難的抬起頭，對上的是冷面寒霜的母親，和她身邊嚶嚶啜泣的私生女郁明，那身剪裁得體的明艷長裙露出脖頸上嶄新的S級孕育力紋印，流轉著刺眼的白光。

“這副身體的原主……竟被最信任的親人剝離了孕育精核？”

記憶涌現，原主從小乖順，后來私生女郁明被認回，在她惡意慫恿下，原主日漸跋扈，逞兇好斗，目無法紀，小小年紀就得了個惡雌稱號。

指甲摳進肉里，哪怕是記憶灌輸，郁初也能感受到那份驚慌，無措，不解，怨恨，痛的生不如死。七天前的雨夜，郁初在母親的漠視下，被黑衣人拖走，是私生女郁明親手扎進她皮膚里的毒針令她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屬于自己的S級孕育力精核被刨出。

隨后郁初孕育力為0的消息在城中散開，擬定婚約的四大家族紛紛解約，投向郁明，而郁明趁著郁初昏迷，將原本指給她的四個獸夫，悄悄換給郁初。

有冤無處訴，有苦無處說的郁初變本加厲地將仇恨施加在新獸夫身上。日日夜夜的踐踏他們的尊嚴，無時無刻不揮舞著長鞭，短短幾日，四人失去光芒，遍體鱗傷。

這次審判，因為郁明帶人撞見郁初虐待獸夫，眾口一致將她送上審判臺。

“惡雌郁初，無顧法治，肆意虐待雄獸，勾結外族，其心可誅，四獸夫未盡到勸誡職責，因換夫行為，無法解除婚約，特此庭判處五人一同流放十年。”

臺下爆發陣陣噓聲，獸民們高舉“惡雌去死”“滾出主城”的木牌，義憤填膺地涌了上來。

“肅靜！肅靜！”

審判官敲擊法槌，整頓秩序:“惡雌郁初，你可認罪！”

郁初能感受到聽證席上與私生女不分上下的仇視目光，洛璃染血的白發貼在臉頰，蒼白的手指摩挲著欄桿留下抓痕。雀翎身體上的鞭痕滲透白衫形成道道血痕。司南倚靠在靠背上，兩只獸耳不耐煩地抖動著。敖冉眉眼低垂，實則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直直射向郁初。

手腕上暗淡的S級孕育力紋印此時正在郁明脖間閃耀，耳邊不斷傳來審判官的逼迫:“你可認罪！”

“我認……”郁初忽然就笑了，牽動著蝴蝶骨的血珠流出，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審判廳中回蕩:“我認……你妹啊！”

話音未落，郁初忽然發力拽緊鎖鏈，將附近的獄卒推向石柱，赤目猩紅:“你們這些顛倒黑白的雜碎，都應該下地獄！”

作為二十一世紀中醫世家傳承人的郁初，因救人被惡意污蔑成肇事者，法官剛宣判她無罪，就被鬧事的原告家屬在混亂中一刀斃命。

她還有美好生活沒有享受，還有醫學事業沒有完成，她還沒有談戀愛，剛穿越到獸世就被審判，那些明明不是她做的事，憑什么要她來承受結果！

憑什么？

數名獄卒上前按住反抗的郁初，倒下的瞬間，眼中只有母親無情的背影，和私生女滿臉淚痕，卻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我的好妹妹，這才剛剛開始。”

無聲的炫耀一下子濕潤了郁初的眼眶，不知是原身的悲鳴，還是現世郁初的不甘。

解開鎖鏈的瞬間，郁初疼的無法言語，背后傳來劇痛，回身是獄卒唾棄的嘴臉和沒及時收回去的腳:“滾遠點，臟東西！”

厚重的城門關閉，只留下郁初氣的發抖的身軀和身后四人不善的目光。

獸世法則，結了契的雌性一生只可換一次夫，且換夫后，不得離婚。獸夫死亡，雌性孕育力受損，雌性死亡，獸夫一起斃命。

見四人蠢蠢欲動，郁初皺眉:“殺我可以，但是你們為此斃命卻不值得。我知道一個古老秘法，可以在雌性換夫后解契，只要找到祭壇，解了契，你們就不必與我的命運牽連在一起。屆時是殺是刮悉聽尊便！”

“你能有這么好心？”

雀翎無視身上的傷，慢慢踱步到郁初面前，掐著她瘦弱的脖頸諷刺道:“若有此法，早就傳開了。你當我們是傻子呢？”

“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鈉鎂鋁硅磷，硫氯氬鉀鈣，氦氖氬氪氙氡，鉀鈣鈉鎂鋁，鋅鐵錫鉛氫，銅汞銀鉑金。”

郁初拍打著鎖住喉嚨的手，嘶啞地背誦。見四人露出疑惑的神態，再次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