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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佛米諾斯的慘劇

就在維拉們因費艾諾的拒絕而陷入沉重靜默之時,一場更直接、更血腥的災(zāi)難,已然降臨在費艾諾被流放的居所——佛米諾斯。

米爾寇,這個竊取了雙樹光輝、釋放了烏茍立安特的黑暗主宰,他的貪婪永無止境。

摧毀維林諾的光明象征僅僅是第一步。

那雙樹最后精華所凝聚的造物——精靈寶鉆——那令他嫉妒得發(fā)狂的純凈光輝,才是他真正垂涎的目標(biāo)。

他知道費艾諾是它們的創(chuàng)造者,也知道它們被費艾諾視若生命,更知道它們此刻極有可能就藏在費艾諾的堡壘,佛米諾斯。

因此,在雙圣樹倒塌的煙塵尚未散盡,維林諾還沉浸在最初的驚恐與混亂之中時,米爾寇便裹挾著尚未完全滿足兇性的烏茍立安特,如同兩道最深沉、最污穢的陰影,撕裂了尚未成型的抵抗,徑直撲向了孤懸的佛米諾斯。

此時的佛米諾斯,正處于前所未有的虛弱之中。

費艾諾的七個兒子,那些英勇善戰(zhàn)的王子們,大多已追隨父親的腳步在外活動,或是集結(jié)力量,或是探尋米爾寇的蹤跡。

當(dāng)那兩股令人窒息的邪惡氣息如同瘟疫般瞬間籠罩整個地區(qū)時,恐怖的威壓讓留守的諾多精靈們肝膽俱裂。

他們之中,許多精靈一生都生活在維林諾的蒙福之光下,從未真正面對過如此赤裸裸、如此磅礴的黑暗與惡意。

那不僅僅是力量的差距,更是生命層次上的碾壓。

尖叫取代了歌聲,奔逃取代了秩序。

精靈們?nèi)缤荏@的鹿群,本能地逃離那邪惡氣息的源頭。

華麗的建筑在陰影中顯得脆弱不堪,精心打理的花園瞬間枯萎凋零。

烏茍立安特殘留的毒霧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所過之處,植物化為灰燼,精美的石雕也仿佛被無形的酸液腐蝕,發(fā)出滋滋的輕響,留下丑陋的蝕痕。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理智,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他們四散奔逃。

整個佛米諾斯,仿佛在瞬間被抽空了靈魂,只剩下絕望的喧囂和飛速蔓延的黑暗。

然而,在這片崩潰的混亂中心,在費艾諾堡壘那宏偉卻此刻顯得孤零零的大門前,一個身影巍然屹立。

那是芬威。

諾多族的至高君王,費艾諾的父親。

他沒有華麗的鎧甲,只穿著日常的君王服飾,手中緊握著一柄傳承自遠(yuǎn)古的精靈寶劍。

他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一種沉靜的、近乎悲壯的決然。

他看到了奔逃的子民,看到了飛速逼近的、如同實質(zhì)般的黑暗,更看到了那黑暗核心中,米爾寇那龐大、扭曲、散發(fā)著無盡惡意與貪婪的恐怖形體,以及他身側(cè)那巨大、猙獰、口器滴落著腐蝕毒涎的蜘蛛。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

那是連維拉都需要集結(jié)大軍討伐的初代黑暗魔君。

他只是一個精靈,一個年長的精靈君王。

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他兒子費艾諾的堡壘,是他兒子視為生命、甚至不惜與維拉決裂也要守護(hù)的精靈寶鉆可能的藏匿之處。

更是諾多族尊嚴(yán)的最后一道象征性防線。

他,芬威,諾多的至高王,豈能在邪惡面前,如同其他精靈般轉(zhuǎn)身奔逃?

“站住,褻瀆者!”

芬威的聲音穿透了混亂的噪音,并不洪亮,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和玉石俱焚的勇氣。

他橫劍當(dāng)胸,劍尖直指那團(tuán)翻涌而來的黑暗核心——米爾寇。

“此地,不容汝等玷污!”

米爾寇龐大的身影在芬威面前停下,陰影幾乎將這位年邁的君王完全吞噬。

他那由黑暗與火焰構(gòu)成的面孔上,露出一個混雜著輕蔑與殘忍的獰笑。

一個渺小的精靈,竟敢阻擋他的去路?這簡直是對他無上力量的侮辱!

“螻蟻,也敢擋路?”米爾寇的聲音如同無數(shù)塊銹鐵摩擦,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在顫抖。

他甚至不屑于使用什么強(qiáng)大的魔法,對付這樣一個“蟲子”,最原始的力量碾壓就足夠了。

他巨大的、纏繞著黑暗能量的手臂猛地?fù)]出。

那不是武器,就是他肢體的一部分,卻蘊(yùn)含著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量。手臂揮動間,帶起凄厲的破空尖嘯,目標(biāo)直指芬威的頭顱!

芬威瞳孔驟縮。

他看到了那手臂揮來的軌跡,快得超越了他反應(yīng)的極限。

他能做的,只有傾盡全力,將畢生武藝凝聚于一點,揮動手中的精靈寶劍,試圖格擋這毀滅性的一擊。

劍身閃耀起諾多族不屈的意志之光。

“當(dāng)——!!!”

一聲震耳欲聾、令人牙酸的金屬爆鳴聲炸響!

寶劍與那黑暗手臂接觸的瞬間,芬威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座崩塌的山岳正面撞上。

沛然莫御的巨力毫無阻礙地傳遞過來。他聽到了自己手臂骨骼碎裂的清晰聲響,如同枯枝被折斷。

那柄傳承久遠(yuǎn)、堅固非凡的精靈寶劍,在這純粹的、壓倒性的暴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琉璃!

劍身首先扭曲,發(fā)出刺耳的呻吟,隨即在芬威驚駭?shù)哪抗庵校瑒θ薪佑|點的部分瞬間變得赤紅、軟化、如同被投入了最熾熱的熔爐!

緊接著,一道刺目的、仿佛來自九霄云外的慘白電光順著米爾寇的手臂猛然爆發(fā),狠狠劈在劍身之上!

“咔嚓!滋啦——!”

寶劍應(yīng)聲斷成兩截!

前半截扭曲熔融的劍身如同被燒紅的軟泥般飛濺出去,落在地上發(fā)出嗤嗤聲響,迅速冷卻成一塊丑陋的廢鐵。

后半截劍柄連同芬威碎裂的手臂無力地垂落。

而米爾寇的手臂,去勢絲毫未減!

那纏繞著毀滅能量的巨大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毫無花哨地轟擊在芬威的頭頂!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芬威挺立的身軀猛地一震。

他那雙飽經(jīng)滄桑、此刻卻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睛,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空洞茫然。

一道清晰、刺目的裂痕,伴隨著令人心碎的骨裂聲,從他的額骨中心迅速蔓延開來,如同蛛網(wǎng)般爬滿了整個頭顱。

沒有鮮血噴濺,在那恐怖的力量和黑暗能量的侵蝕下,傷口邊緣瞬間焦黑碳化。

諾多族偉大的至高君王,芬威,這位見證了無數(shù)歲月、領(lǐng)導(dǎo)族人開創(chuàng)輝煌的精靈領(lǐng)袖,就這樣,像一尊被鐵棒重?fù)舻氖瘢蓖νΦ叵蚝蟮谷ァ?

他重重地摔在佛米諾斯冰冷堅硬的門階上,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那可怕的裂痕觸目驚心。

他空洞的眼睛依舊圓睜著,望向維林諾不再璀璨的天空,仿佛凝固著最后的質(zhì)問與不甘。

他的身體旁邊,是那扭曲熔融、如同遭受了天譴雷劈的斷劍殘骸,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毀滅性的一擊是何等的恐怖與絕望。

米爾寇看都沒看腳下那失去生命的軀殼一眼,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擋路的螞蟻。

他巨大的腳掌毫不在意地踏過芬威的遺體,邁進(jìn)了佛米諾斯敞開的大門。

他的目標(biāo)清晰無比——精靈寶鉆!那令他靈魂都在燃燒渴望的純凈之光!

烏茍立安特緊隨其后,巨大的節(jié)肢刮擦著堡壘精美的門框和墻壁,留下深深的溝壑和腐蝕的痕跡,毒涎滴落,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如同為這場掠奪與殺戮奏響的邪惡序曲。

堡壘深處,米爾寇憑借著對強(qiáng)大能量本源的敏銳感知,輕易地找到了費艾諾珍藏寶鉆的密室。

堅固的魔法禁制在他面前如同薄紙般被撕裂。當(dāng)那三顆蘊(yùn)含著雙樹最后光輝、純凈得令人心碎的寶石映入他那燃燒著貪婪火焰的魔眼時,米爾寇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狂笑!

“哈哈哈哈!光!無上的光!終于是我的了!”他巨大的手掌一把攫取了那三顆寶鉆,感受著其中澎湃的光明力量灼燒著他黑暗的本質(zhì),帶來劇痛的同時也帶來一種扭曲的、征服的極致快感。

他成功了!

他不僅毀滅了光明的象征,更奪走了它最后的精華!

沒有絲毫停留,米爾寇緊握著那三顆在他掌心如同烙鐵般灼燙卻不愿放手的寶鉆,帶著狂喜與暴虐,沖出了佛米諾斯。

烏茍立安特噴吐出濃密的毒霧與蛛網(wǎng),遮蔽了他們的身影和蹤跡。

兩道邪惡的巨影,裹挾著維林諾最后的希望之光,朝著北方,朝著那片被陰影籠罩、即將成為他們新巢穴的中土大陸,倉皇而瘋狂地遁去。

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佛米諾斯,遍地狼藉,以及門前臺階上,那位至死守護(hù)兒子珍寶的君王冰冷的遺體,和他那柄熔融扭曲的斷劍。

芬威的血,無聲地滲入維林諾的土地,成為這蒙福之地永夜降臨后,第一抹無法磨滅的黑暗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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