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門把手，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

“為什么？”我聲音發抖，“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很快就會知道真相。”她停在我面前，伸手撫上我的臉頰，“而且，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嘯。

女人猛地回頭，一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入，將她撞向墻壁。

是影風。

他擋在我面前，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銀光。

“你沒事吧？”他低聲問。

我點點頭，卻發現女人并沒有倒下。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看來你已經找到她了。”她對影風說，“不過，你覺的你能保護她多久？”

影風沒有回答，只是將我往身后一帶。

女人冷笑一聲，身形逐漸虛化，最后消失在空氣中。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影風。

“她是誰？”我問。

“黯影會的人。”影風皺眉，“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可是……”我咬住嘴唇，“她說我不是人類，是真的嗎？”

影風沉默了幾秒，然后握住我的手。

“不管你是什么。”他說，“現在的你，就是你。”

我看著他眼睛里的光，心里忽然安定了一些。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這次，是普通人穿鞋走路的聲音。

影風迅速隱入黑暗中。

門鈴響了兩聲。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小區物業的大叔，手里拿著一個包裹。

“這是你的快遞。”他笑著說，“寄件人寫的是‘母親’。”

我接過包裹，手微微發抖。

寄件地址那一欄，寫著三年前就已經去世的母親的名字。

而簽名處，赫然畫著一枚婚戒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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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我的生活徹底變了味。

影風沒再出現，但那些亡靈卻像聞到腥味的貓，纏得我甩都甩不掉。白天在學校里，總有幾個“看不見”的家伙蹲在角落里盯著我看；晚上回家，樓道口總有一兩個徘徊靈沖我招手。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他們一樣——不是人。

可理智告訴我，我有心跳、有呼吸，還會餓、會痛，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天夜里，我蜷縮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耳邊全是低語聲。那些聲音忽遠忽近，像是有人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又像是隔著一層水幕在說話。

“別理他們。”影風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猛地坐起身。

他站在窗邊，月光透過紗簾照在他身上，那襲黑袍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夜色中切割下來的剪影。

“你怎么進來的？”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窗戶沒鎖。”他走近幾步，目光掃過我桌上那個還沒拆封的包裹，“你一直都沒打開它。”

“我不知道該不該打開。”我說實話，“萬一里面是某種詛咒呢？”

“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影風語氣平靜，“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我盯著他，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了，像是多了一絲溫度。

“你到底是誰？”我忍不住問。

“影風。”他答得干脆。

“我是說，你是誰派來的？靈衛盟？還是……你自己？”

他頓了一下，才說：“我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他走到床邊，輕輕按住我的手腕，“但你可以相信我。”

我本能地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扣住。他的手掌冰冷，卻又出奇地穩。

“我不確定。”我說，“你說服不了我。”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低頭看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繼續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我抿了抿唇。

確實，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那些亡靈不會放過我，黯影會也不會。

“好吧。”我最終點頭，“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說。”

“教我怎么控制這些能力。”我盯著他，“我不想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他看著我，良久才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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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談。

他坐在我的書桌旁，翻看了我隨手記下的筆記，上面是我最近幾天看到的亡靈形態、他們的反應以及我能感知到的情緒波動。

“你觀察得很細。”他說，“比很多老手都細致。”

“謝謝。”我有些得意，“那你覺得我接下來該學什么？”

“先學會分辨敵我。”他合上筆記本，抬頭看向我，“不是每個亡靈都值得同情。”

“我知道。”我想起那個笑得咧到耳根的校服鬼，還有趴在男生肩上的燒傷女人，“但他們為什么會跟著活人？”

“因為執念。”影風說，“他們放不下生前的事，或者……被什么東西吸引。”

“比如我？”我試探地問。

“比如你。”他點頭，“你身上有亡靈的氣息，他們會本能地靠近你，就像飛蛾撲火。”

“聽起來不太妙。”

“是很危險。”他語氣一沉，“尤其是當你還不夠強的時候。”

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你為什么會救我？”

他沒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窗邊，風吹動他的衣角，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因為我一直在等你。”他說。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你會明白的。”他轉頭看我一眼，眼神復雜，“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正要追問，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是那個小女孩靈體。

她貼在玻璃上，臉扭曲成一張滑稽的表情，手指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水痕。

“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都不理我啦～”

我嘆了口氣：“她好像對我特別執著。”

影風瞇起眼，冷冷掃了她一眼：“她不是普通徘徊靈。”

“什么意思？”

“她身上有印記。”影風伸出手，指尖泛起微弱的銀光，“屬于黯影會。”

我心頭一跳：“你是說……她是敵人？”

“至少，不是朋友。”影風說完，抬手輕輕一點。

小女孩靈體尖叫一聲，瞬間化作一團黑霧消散在空中。

我怔怔地看著他。

“你知道的比我多太多了。”我說，“你到底還瞞了我什么？”

他看著我，沉默片刻，輕聲道：“有些事，你現在知道了反而不好。”

我剛想反駁，忽然聽到窗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影風神色一凜，迅速閃到窗邊。

我也跟過去，透過窗簾縫隙往外看。

樓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站在路燈下，披著斗篷，帽檐壓得很低。

他不動，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站著。

仿佛在等待什么。

“是他。”影風低聲說，“幽煞的人。”

我屏住呼吸。

那人忽然抬起頭，露出半張臉。

是一張慘白的臉，五官像是用炭筆草草畫出來的，模糊不清。

他對著我們的方向笑了笑，然后緩緩抬起一只手。

下一秒，整條街道的燈光全部熄滅。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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