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放魚釣龍
- 四姑娘變異了怎么破
- 霍曉
- 2026字
- 2025-06-21 10:20:00
數(shù)日后,宮中傳旨,召宗人府與東廠一干人等入殿對質(zhì)。
那一日朝堂之上,氣氛肅殺。
林涵穩(wěn)坐中列,馮應章低眉垂首,沈芝雙手抱卷,神情平靜。
霍思言則著素青官衣,立于列尾,卻是眾目所向。
太后端坐寶座,眸色如冰。
“南州兵案一事,宗人府可有交代?”
馮應章低聲開口:“舊年卷宗年久失修,恐有誤載,屬下……”
“你說卷宗誤載,那火油一瓶,也誤灑了?”
霍思言抬眸,語氣如刀。
全場一滯,馮應章臉色驟變,林涵眉頭一挑。
霍思言將那夜伏誅之人的口供一頁一頁呈上:“他說是受人之令……毀宗人府卷宗。”
“而他所藏火油,藏于宗人府舊庫左側(cè),正是三年前林涵主署卷宗所在?!?
林涵終于開口,聲音低沉:“霍姑娘此言……未免太將我當成刀下魚了?!?
“無憑無據(jù),欲加之罪?”
霍思言輕笑:“我若真欲加之罪,又何須這么多證據(jù)?”
“我只是把你藏的事,一頁頁攤開。”
她轉(zhuǎn)身望向太后,眼神平靜:“臣女不求此案如何定論。”
“只愿太后……親自點名,誰該交卷?!?
太后良久未語,殿內(nèi)死寂。
最終,她抬手落下:“林涵暫退宗人府,馮應章、秦纓交由東廠問責?!?
“宗人府事務,由霍思言暫代?!?
眾臣愕然。
這一紙圣斷,意味著宮中真正的傾斜……霍思言,正式執(zhí)掌權(quán)柄之一角。
散朝后,林涵自宮門走出,面無表情。
身后,一名隨從低聲道:“大人,這步……真退嗎?”
林涵緩緩吐出一口氣:“她太狠,即便是現(xiàn)在,她還沒露出真正的東西,我若是再不退,就真要落子無回了。”
夜色中,霍思言坐于謝府書房,案上燈火幽幽,小白靜立窗前不動。
謝知安推門而入:“我總感覺這次的事沒有以往那么的簡單?!?
霍思言目光未動:“你感覺的沒錯,我們只是暫時……還沒輸?!?
宗人府暫由霍思言執(zhí)掌后,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涌動。
她接手的第一日,便下令封存所有兵調(diào)卷宗,并將兩名東廠緝事帶入府中協(xié)審,名為配合,實為立威。
馮應章被押入東廠地牢,秦纓一夜之間失蹤,林涵辭呈遞上后,消失無蹤。
謝府前堂,謝知安持酒而立,望著窗外月影道:“宗人府不是一潭死水,是一口老井,你下去太深,容易嗆?!?
霍思言拿起酒盞,淡淡一笑:“我嗆不嗆事小,但若把這井攪開了,看看下面藏的……是不是條龍,那就值了?!?
謝知安看著她:“你已經(jīng)拿到實權(quán)了,還要繼續(xù)查?”
“太后既然放你上來,也是給你個到此為止的暗示。”
霍思言搖頭:“不,以我對太后的了解,她從來不給暗示,她給的都是試探。”
“我若停了,她就會換人、我若繼續(xù)查……她至少知道我還想贏?!?
當夜,霍思言召見沈芝。
兩人于謝府密室對坐,四周封燈封窗,連小白都被關(guān)在窗外。
霍思言將一卷老冊遞出:“你來東廠這幾年,可曾聽說北蒼密文?”
沈芝眉頭一挑:“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那是十五年前宗人府與東廠聯(lián)合擬定的一套密傳兵符機制,早廢了?!?
“你手里怎會有它的殘卷?”
霍思言低聲道:“從馮應章藏物中翻出。”
“這東西若真是假的,那就是有人栽贓,但若是真的……宗人府就遠沒表面這么簡單?!?
沈芝面色凝重:“你懷疑有人至今仍用這密文在私通軍令?”
霍思言點頭:“這才是真正的兵變之源。”
“葉嘉言案、方遇案,甚至林涵……都只是表面亂局?!?
“若這密文線還在流通,那這場舊營余波,還沒完?!?
沈芝沉默片刻,終是嘆息:“你若真想查,我可以調(diào)東廠暗檔,但有一件事你要明白?!?
“北蒼密文的設立……是先帝之命?!?
“你若動它,就不是查宗人府,也不是查葉嘉言,是在查皇室的影子。”
霍思言低聲一笑:“走到現(xiàn)在,無論是府中,葉嘉言亦或者是你所說的皇室,都阻擋不了我的腳步,哪怕是我自己恐怕也做不到?!?
第二日清晨,宗人府傳來消息:昨夜密卷室遭人潛入,北蒼密文殘卷不翼而飛。
霍思言聞訊,第一反應不是追人,而是……閉門。
“傳我令,宗人府今日起閉署三日,誰進來……先請罪,再請茶?!?
謝知安看著她冷凝的面容,低聲問:“你這是……要把魚引出來?”
霍思言淡淡一笑:“你記得你和我說過這次的事沒那么簡單嗎?所以我們這次恐怕是要釣一條大龍?!?
宗人府閉署的第一日,整座府邸寂靜如雪。
外頭的探子、內(nèi)線、眼線卻從未如此活躍。
東廠的人想知道霍思言在做什么,兵部的人想知道密卷失蹤是真是假,甚至連宮里那位養(yǎng)心殿里久未出面的太后,也遣了兩撥影衛(wèi)潛入探查。
而霍思言,卻只做了一件事:發(fā)令查賬。
不是舊案,而是宗人府近三年的銀賬、出賬、交接流程、庫儲記錄。
這一令下,整個府內(nèi)上至主事下至小吏,全都神色緊張。
有人低聲私議:“霍副監(jiān)莫不是瘋了,卷宗才丟,她不追賊,反而要翻賬?”
另一人悄聲回道:“你不懂,她是在等人犯錯,你以為那密文真是有人偷的?說不定是她自己放出去的。”
“真的假的?她心機有如此的厚重?看樣子是個爽快的性格啊!”
“爽快?那都是她想讓你看到的!以我多年的眼光來看,此女心機極重!”
三日前夜,有個黑影確實進了密卷室,但門閂無損,簾帳無移,甚至門邊燈芯都未熄。
密文殘卷少了一頁,且失蹤位置巧妙,既不靠前也不結(jié)尾,剛好是當年與北營聯(lián)系最密的一頁。
那頁中提到的,正是“樞密司,外線統(tǒng)籌”幾字。
若將這四字對號入座,朝中只有一個人符合。
樞密副使,陳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