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葉塵收到消息，柳如是出現在琉璃廠一帶。

琉璃廠是京城最大的書畫古玩市場，人來人往，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葉塵帶人趕到時，正看到一個戴斗笠的女子在一家店鋪里。

“就是她！”

士兵們立刻圍了上去。

柳如是見狀，轉身就跑。但這次，她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哈哈，看你往哪跑！”烏勒圖得意地說道。

葉塵卻覺得不對勁。以柳如是的機警，怎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小心有詐！”他剛喊出聲，就見柳如是突然轉身，鬼魅一笑。

“去死吧”她怒聲說道。

話音剛落，胡同兩側的店鋪里突然沖出十幾個蒙面人，手持火把。

“不好！”葉塵立刻明白了她的計劃。

很快，那些人將火把高高拋向那些早已灑滿火油的地面。整條胡同瞬間變成了火龍！

“退！快退！”

可惜，為時已晚。胡同口也被點燃，他們被圍困在了火海中。

“葉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柳如是站在一家店鋪的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士兵們開始變得慌亂。

“都不要慌！”葉塵大喝一聲，迅速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注意到旁邊有一家賣字畫的店鋪，門口堆著許多裝裱用的布料。

“所有人聽令！”他當機立斷，“把那些布都搬過來，用水打濕！”

“參領，這里哪有水？”

“那邊！”葉塵指向不遠處的一口井，“快！”

士兵們立刻行動。很快，濕布被分發下去。

“用濕布捂住口鼻，隨我沖！”

葉塵身先士卒，裹著濕布沖向火墻。其他人緊隨其后。

柳如是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想出對策，臉色一變：“放箭！快放箭！”

樓上的天地會成員立刻拉弓放箭。

“舉盾防御！”葉塵這邊也早有準備，士兵們紛紛舉起盾牌。

就在這時，葉塵突然發現了什么。他猛地抬頭，只見柳如是身后的屋頂上，堆著幾個大缸。

“不對，那是……”他瞳孔驟然一縮，“所有人快趴下！快！”

話音剛落，柳如是一劍砍斷繩索。那幾個大缸滾落下來，砸在地上瞬間爆炸！

轟！轟！轟！

爆炸的威力掀翻了不少士兵，場面一片混亂。

“該死！”葉塵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

煙霧籠罩下，他好不容易看清柳如是已經一躍而下，向著另一個方向逃去。

“追！”

可爆炸引發的大火已經蔓延開來，整個琉璃廠陷入了一片火海。百姓四散奔逃，哭喊聲、呼救聲響成一片。

葉塵只得一邊組織士兵救火，一邊派人追捕。但在這種混亂中，想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兩個時辰后，火勢終于被控制住了。

“參領，沒有找到柳如是。”多隆垂頭喪氣地回報。

“傷亡如何？”

“我們的人死了三個，傷了十幾個。百姓……死傷過百。”

葉塵的臉色陰沉下來。這個柳如是，為了報復竟然不惜殃及無辜！

“參領，攝政王那邊……”巴圖小心翼翼地提醒。

葉塵深吸一口氣：“我這就去請罪。”

攝政王府，書房內。

“廢物！”多爾袞一掌拍在桌上，拍碎了茶杯，“三天時間，兩次讓她逃脫！你是怎么辦事的？”

葉塵跪在地上，臉色陰沉如水。自己一世英名，難不成要毀在一個藝妓手里！

“白云觀讓她跑了，琉璃廠又讓她跑了！”多爾袞越說越怒，“還死傷了這么多百姓！你可知道，今日朝堂之上，索尼已經在彈劾本王縱容你胡作非為？”

“兒臣知罪。”

“知罪？”多爾袞冷笑，“你要是真知罪，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本王給你兵權，是讓你辦事的，不是讓你給本王添亂的！”

葉塵低著頭，任由多爾袞責罵。

“說！那個女刺客現在何處？”

“兒臣……不知。”

“不知？”多爾袞霍然起身，“堂堂兩旗兵馬，連個女人都抓不住，你還有臉說不知？”

“兒臣無能，請父王責罰。”

聽著書房中不斷傳來的謾罵之聲，東莪哭著沖了進來。

“阿瑪！”她撲到多爾袞腳邊，“求您不要責罰阿哥了！阿哥他已經盡力了！”

“東莪？”多爾袞皺眉，“誰讓你進來的？”

“阿瑪，阿哥為了抓那個刺客，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東莪哭得梨花帶雨，“您看他都瘦了一圈，再這樣下去，他會累垮的！”

“胡鬧！”多爾袞呵斥道，“這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我不管！”東莪倔強地抬起頭，“阿哥是為了保護您才這么拼命的！那個女刺客武功那么高，又有那么多同黨，阿哥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葉塵看著妹妹，心中一暖：“東莪，別說了。這是我的失職。”

“阿哥！”東莪轉身抱住他，“你別什么都自己扛著！阿瑪，求求您，再給阿哥一次機會吧！”

多爾袞看著這對兄妹，怒氣稍減了一大半：“東莪，你先出去。”

“阿瑪……”

“出去！”

東莪咬著嘴唇，戀戀不舍地看了葉塵一眼，這才退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多爾袞沉默片刻，語氣緩和了些：“起來吧。”

葉塵站起身，卻不敢抬頭。

“本王問你，你真的盡力了？”

“兒臣……”葉塵頓了頓，“兒臣確實低估了南明的在京城的勢力。”

他并沒有把陳近南和天地會說出來，而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天地會背后的南明。

“哼。”多爾袞冷哼，“南明殘黨死不足惜。不過，你現在知道低估了？早干什么去了？”

“兒臣知錯。”

多爾袞背著手，在書房里踱步：“罷了，看在東莪的面子上，還有三日。三日內，務必將人抓住，否則軍法處置。”

“兒臣遵命！”

“下去吧。”多爾袞揮了揮手。

葉塵行禮告退。

走出書房，看到東莪還在外面等著，眼睛紅紅的。

“阿哥，阿瑪沒有太為難你吧？”

葉塵揉了揉她的腦袋：“傻丫頭，阿哥沒事。倒是你，以后不要這樣沖動。”

“我才不管呢！”東莪抹了把眼淚，“誰欺負阿哥，我就跟誰急！”

看著妹妹倔強的小臉，葉塵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至少還有人真心關心他。

“走吧，阿哥送你回去。”

“嗯！”東莪挽著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