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乾聽見十元銖，眉眼這才露出滿意神色。

“行，你自己稱吧?！?

夏誠頓時眉開眼笑，立馬去拿了秤來稱量一番。

他還想使點小心思，悄悄挪動一下秤砣，卻被江乾注意到，一個眼刀掃來：“敢多拿一個，我拔光你的靈藥來補。”

夏誠手瑟縮一下，訕訕放回去一把：“哈哈，怎么會呢，我不是這樣的人?！?

“誒，那你這剩下的往醫坊賣，也才七元銖，不如你這個價出給我怎么樣，你看我都買了你一半的貨……”

他搓手試探道。

江乾收割完最后一批紅玉果，腰間掏出火石來，將剩下的枯枝全部點燃一燒，濃煙冒起。

驚得周圍觀察他藥田的幾個學徒都仰起頭看過來，驚訝得不得了。

江乾上前來挑起藥簍，回答夏誠的話：“誰說我要賣給醫坊了，這些我帶出去賣給藥鋪?！?

夏誠見狀努了努嘴：“成吧，真小氣，同窗一場一點便宜都不給占?！?

沒再理會旁人，他背起輕了不少的藥簍就出了醫坊，一路往坊市去。

眼見人走了，夏誠看著自己藥簍里的紅玉果，又看了看只剩一堆黑灰的藥田，內心嘖嘖稱奇。

等到周圍學徒用過午食回來，見到江乾藥田空了一片，頓覺訝異。

黃俊收完自己的藥田，見到夏誠藥簍里面放了紅玉果，連忙來問：“江乾的靈藥都收了嗎？”

夏誠沒好氣一揮手：“收了，都收完了！”

黃俊啊了一聲：“全收了，他真都給催生了？”

夏誠聽見他的震驚，仰頭看來，嘴上戚戚，內心卻也是羨慕得不得了。

“是啊，他全給催生了，我看啊江乾這本事，離打通醫脈也不遠了，反正我是沒見醫坊學徒里面，誰能一口氣催生這么多靈藥的?！?

“你瞧，這品相還不錯，我花大價錢買的呢！”

周圍學徒聞言便一窩蜂涌過來，有幾個光看還不夠，還想上手摸一摸，被夏誠連忙阻攔了。

“別碰啊，碰壞了你賠不賠，十元銖一斤呢?！?

方才還覺得有些驚艷的學徒聽到這價格，立馬換了副嘴臉。

“噫，好是好，但十元銖也忒貴了，都快趕上入品靈藥的價呢，你這摳門佬竟然舍得？”

“就是，江乾也真是，都是醫坊學徒，也不知道給你便宜些?！?

夏誠一把將藥簍奪回來：“不識貨的玩意。”

這些紅玉果雖然不是入品靈藥，元氣都快趕上入品了。

紅玉果的效果就是放大燃血方的藥力，這等品相的，能夠極大程度發揮燃血方的效果。

夏誠想著又沉醉聞了一口，真香啊！

不枉費他花了三百元銖！

旁的學徒見他這樣，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內心還是有些驚訝。

這靈藥真有這樣好么？

鐵公雞都拔毛了！

嘁！

轉而又想到，那江乾竟然真能一口氣催生一畝地的靈藥？

不會是假的吧？

學徒心中還是有幾分不信，畢竟他們中途就離開了，誰也不知是否有人幫過江乾。

再說了，即便能夠催生一畝地又如何，也只是能夠說明他元氣儲備充足罷了，無法打通醫脈，便始終無法成為正經醫者，怕是靈醫監考核第一關就要被刷下去。

自己勸慰著，內心的那股不平又壓下去了。

唯有遠處幾個學徒支起耳朵聽著這些話，互相瞧了瞧，立刻將藥田扔下，就往醫坊前廳跑去。

也不知去給何人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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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豐縣并不算大，往南面是臨近烏江的碼頭，東西對角各有兩座坊市。

江乾去的是東坊市，沿路都是藥鋪丹房，靈藥收購量極大。

他之前也出售靈藥。

為了治父親的病，還有自己體內的破體瘴，江乾在東坊市的一家藥鋪出售過幾次靈藥，只是最近那一家藥鋪忽然便關門不做了，掌柜更是舉家搬遷。

因而今天再來，只能重新物色一家。

他手中的紅玉果品相好，并不愁銷路。

在來到東坊市前，江乾是這樣想的。

眼看入口便有一家藥鋪，此刻正人來人往，生意看上去很是不錯，江乾于是背著藥簍上前，門口的藥童見他站在門外張望，不禁投來目光。

“這位公子要買藥么？”

江乾搖了搖頭，見他渾身藥童打扮，年紀和原身差不多大小，眉眼精明，便問：“我不是買藥的，小哥，你們這藥鋪可收旁的靈藥么？”

藥童仰頭看了眼，注意到他身后的藥簍：“請問是何種靈藥，我家藥鋪有自家的藥田，普通靈藥是不收的。”

江乾解開藥簍，掀開表面的遮擋，竹笠一拿開，里面的藥香便漫了出來。

來往拎著藥的行人都忍不住駐足張望一眼。

藥童更是眼神一亮：“好濃的藥香?！?

他踮腳看了看：“嗯，不錯，是品相極好的紅玉果。”

言罷他眼珠滴溜一轉：“我不懂價，你且稍等，我進去問問掌柜?！?

江乾點頭，便在一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藥童走入室內。

里面兩人一座一站，站著的中年男人微微富態，穿著一身錦緞袍子，低頭哈腰，看著前面少年的表情帶著幾分諂媚。

而他前方的年輕男子一副書生打扮，綢緞錦衣，身著華麗，正在翻動店內賬本，眉眼下壓，神色陰影不悅。

藥童推門而入，發出吱呀一聲響，惹來張掌柜回頭怒瞪：“我不是說今日要見貴客，你進來做什么？”

陳文宣止住動作，側目看來。

見他沒有不悅，張掌柜厲聲道：“有什么事，快快說來?！?

藥童戰栗一下，聞言才磕磕絆絆道：“外面有個人來賣藥，是極好的紅玉果，掌柜的前兩日不是才說要收么，我就讓他在外面候著了?！?

張掌柜眉眼一動，轉頭朝陳文宣看來：“二少爺你瞧這……”

“紅玉果？”

陳文宣來了興味：“且出去瞧瞧?！?

張掌柜連連點頭：“誒，誒，好。”

藥童便推門候著。

陳文宣反手合上賬薄，卻并未放過這一茬，冷眼瞧了瞧張掌柜：“你對賬本動的那些手腳，別以為我不清楚，父親已出手逼退周圍幾家對手，還將你這店鋪放在頂好的地段，你這藥鋪生意卻越做越回去，讓你提的藥價也遲遲未動。”

他覷了眼那冷汗涔涔的張掌柜，忽而冷了臉：“若是實在管不好這藥鋪，我換個人來管也是一樣?！?

“你真當我看不出來，這藥鋪賬本上時常改動賬面，給人少算銀錢的事？我警告你，只管收起你的慈悲心，若是誤了父親的大事，唯你是問?！?

張掌柜渾身一抖，隆起的肚子都要被彎曲的腰壓進去了，極其卑微的低聲懇求。

“我知錯，請二少爺和家主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定然不會左了家主的心意，請二少爺高抬貴手。”

張掌柜連連保證。

陳文宣這才將他放過，提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