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讓我看看,重不重?”
荷綰正要上前,被凌天制止。
“無礙。”
“你不用這么防備我,我又不會吃了你!”荷綰一臉幽怨道。
凌天冷笑:“你可是淬骨境高手,我在你面前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而且你出現(xiàn)的時機,不覺得太巧合嗎?我剛剛殺完六個刺客,受了重傷,你就出現(xiàn)了!”
“哼,小姐夸你智計過人,原來是看走了眼。在我看來,你就是頭大蠢豬!”荷綰撅著嘴板著臉,沒有一點淬骨境高手的風范。
凌天被她這番作派整不會了,失笑道:“為什么說我蠢?”
“我要想殺你,還要費這么多周折干嘛,那不是多......”
“脫褲子放屁?的確是我一時糊涂。我是當局者迷,有些謹慎過頭了!”凌天摸了摸頭,自怨自艾道。
“真粗俗,呸!”荷綰白了他一眼,隨后背起小手,踱著步道,“你都遭遇了什么?快跟我說說,我?guī)湍惴治龇治觯纯茨懿荒苷业近c兒蛛絲馬跡。”
凌天不情愿地簡述了一遍。
荷綰聽得面色越來越凝重,一雙大眼睛閃爍火星:“這是風刀衛(wèi)的影子戰(zhàn)陣!”
“慕楓的人?!”凌天看著這個看似柔弱的丫鬟,突然覺得有趣。
大小姐身邊,果然沒一個簡單的。
“嗯!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荷綰點頭又咬牙。
“他可是你的主子。”凌天故意提醒道。
“才不是,他不配!”荷綰一臉厭棄,“他一直在打大小姐主意,雖然是義兄,那也不合倫常,真是不知廉恥!”
“那他為什么要殺我?就因為我成了大小姐的跟班小廝,就懷恨在心?沒道理啊!”凌天有意引導著話題。
“自然不是!”
荷綰蹲下身,湊近凌天耳邊,吐氣如蘭道:“聽小姐說,家主有意收你做義子!”
凌天恍然點頭。
原來如此!一切都說得通了。這是怕我跟他爭搶繼承人之位,先下手為強?
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他下意識抓起荷綰的手問道:“你剛才說,給大小姐傳了信?”
“是呀!怎么了?”荷綰嬌美的臉蛋泛起紅暈,仿若無意的掙脫了凌天的手。
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名男子如此親密接觸,她嬌柔的小心臟不禁泛起了微瀾。
“大小姐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過來?”
凌天的話如一道驚雷劈醒了正心猿意馬的荷綰。
“遭了,小姐那邊可能出事了,我得過去看看!”荷綰起身便走。
“我跟你一起去!”凌天拉住她。
“你就別去了,安心在這里待著!”
荷綰疾步?jīng)_出了牢房。
凌天略一猶豫,也跟著閃身而去。
子夜時分,此時正是月中陰氣最為濃重的時刻,體感的涼意更甚往常。
一襲白色云紋武袍的慕青鸞正盤膝坐在床榻上修習《玉女冰心訣》,運轉幾個周天后,周身已被凝結的冰霜覆蓋,發(fā)髻一根白羽更是結滿冰晶,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呈現(xiàn)痛苦之色。
這一功法源自她一歲時便已病逝的娘親,門派不詳。
父親慕清風傳給她時,曾言這部功法很可能不屬于這個世界,因為它超出了常規(guī)武道等級范疇。
她手里雖然只有上部功法,卻已達到這個世界認知中的最高武道境界。
顯然,中下部將進入更高層次的修煉體系。正因為清楚這個世界的極限,所以娘親并沒有傳她中下部。
這既是遺憾,也是幸運。
有了這部功法的加持,她的修煉速度遠超同齡修士。
還有令她極為詫異的一點,這部功法不同于其他普適性功法,對修士的資質要求極其嚴苛,必須具有特定血脈的人才能修煉。
而當今之世,除她之外,無一人符合條件。
房間中央的桌案上放著一碗藥湯,絲絲苦味不斷攪動她的味蕾。
此刻正是陰氣最盛之時,她的隱疾如往常一般已進入發(fā)作期,且愈發(fā)有加劇之象。
識海深處仿佛有股詭異的力量很不安分,拉扯得頭部像要撕裂,心口刺痛如針扎,額前細汗早已將發(fā)絲打濕。
“差不多了......”
慕青鸞睜開眼,挺起細長的柔頸,張開櫻唇輕吸一口,桌案上的藥湯被一縷冰魄真氣牽引,化作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進入她的腹中。
她就是要在病痛最劇烈的時候服下藥湯,以便驗證凌三所承諾的效果。
很快,識海深處的躁動停了下來,撕裂和針刺般的劇痛逐漸減緩直至消失。
這藥效,比她預想的好太多!
她本以為,體內會進行一番壓制與反撲的鏖戰(zhàn),會是一次十分痛苦的歷程,沒成想一點浪花都沒掀起來。
這讓她對如今的凌三更加好奇,對他的本事也越發(fā)震驚。
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家奴搖身一變成了一位一身寶藏的能人,任誰都難以壓制那份渴望得到答案的期待。
沒有了妖靈的作怪,身心本應感到舒爽。但不知為何,今夜她總覺得心神不寧。
突然,一道傳訊信符自窗外飛來。
玉手一展,信符自動落入掌心。
解除封印,是荷綰傳來的消息。
“賊心不死!”慕青鸞美目驟冷,“啪”的將信符震碎。
正要起身前往寒鐵獄,閨房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青鸞妹妹,睡了嗎?”門外傳來慕楓溫潤的聲音。
慕青鸞同時感應到他身后另外八道詭異的氣息,最弱的是通脈境八層,最強的達到淬骨境二層。
如此陣容,可以肯定不是慕府中人!
“兄長深夜擅闖妹妹閨閣,莫非忘了我慕家的禮法規(guī)矩?”慕青鸞不留情面地訓斥道。
“看你屋里亮著燈,特來問候妹妹可否安康?”
聽到慕楓調笑的語氣,慕青鸞黛眉一促,平素里這位兄長雖沒什么好德行,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對她表現(xiàn)出輕浮。
今日為何這般放肆?
“我這里一切安好,這就睡下了,兄長請回吧!”
“青鸞妹妹莫慌!我接到護衛(wèi)稟告,有賊人潛入府中欲行不軌事,可否容兄長進入探查一番?”慕楓側耳聽著屋內的動靜,沒有聽到預想中的痛苦呻吟聲,心里不禁打起鼓來。
哼,賊喊捉賊,你就是那個圖謀不軌的賊人吧?!
“滾!”慕青鸞失去耐心,直接下了逐客令。
門外的慕楓臉色陰沉似水,兩指拳頭握得咯咯響。
“慕鐵使,對待傀妖何必如此客氣?等你將她收服,她就是你的傀儡妖奴,還不是任你把玩?”
慕楓眸光森寒,心里一橫,“砰”的一聲,一腳踹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