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沒關系？”

幾乎是片刻，鳴人便從教學的狀態退出到日常，看著面前的佐助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這句回話讓佐助瞳孔驚慌的一縮，竟在所有人錯愕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那個……”

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操場，鳴人撓了撓頭，看向老師：“這算是我贏了吧？”

剛剛事起突然，說來話長但實際上鳴人和佐助的交手只在片刻之間。

所以哪怕已經做好鳴人能大獲全勝的準備，這名老師依舊還是被鳴人獲勝之迅速給驚到了。

他看著那金色頭發下完美的面孔，眼神有些復雜的開口道：“獲勝者，漩渦鳴人。”

鳴人笑了笑，雙手交疊搭在腹前對著老師鞠了一躬，起身道：“老師，我有點不舒服，可以暫時離開一下嗎？”

“額，可以。”

鳴人笑了笑，道了聲多謝，轉身緩步離開人群，向著佐助的查克拉消散的方向大步走去。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佐助一下一下的用手重重鑿在足有合抱寬的樹干上，聲音慘然，帶著微微的哭腔。

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畢竟，擁有宇智波鼬這樣一個哥哥，失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平常的像是空氣。

在這種情況下，佐助雖然看起來驕傲，但還是有很強的抗壓能力。

真正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輸的竟然那么慘，而且，自己的表現竟然是那么的懦弱。

想到自己被鳴人一拳轟的失去抵抗能力，甚至懦弱道歉的場景，佐助只覺得胃里有些抽搐，惡心的想要吐出來。

“為什么！”

重重的一拳砸在樹干上，在樹干留下一個深邃的坑洞。

佐助已經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他的右手早已鮮血淋漓，拳骨處的骨頭隱隱竟能看到幾分森白。

但這種足以令人痛呼的傷口在此刻也只是能剛好釋放佐助心中如蟲嚙咬的劇痛。

他痛恨，痛恨著自己的弱小，痛恨著自己的懦弱，在前所未有的巨大痛苦中，佐助高高舉起右手，以一種決然的姿態重重砸向已經沾滿他手上鮮血的樹木。

“砰。”

隨著一聲悶哼，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降臨，相反，一陣熟悉的暖流從血肉淋漓的皮膚上傳來。

佐助呆呆地看著面前在陽光下光芒燦爛的鳴人，不由得呆了一瞬。

這是深山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大海的震撼，也是霓虹燈下成長的孩子第一次看到星漢燦爛的夜空的迷醉。

是人類面對無可爭議的終極的美下意識的沉迷。

佐助迅速回過神，看著面前溫暖的男孩兒，面目陰沉而扭曲。

“你是來嘲諷我的嗎？”

“真是美麗的眼睛。”

聽到鳴人不搭四六的回答，佐助愣住了，下意識地追問道：“你說什……”

佐助呆呆地看著鳴人眼中自己的倒影，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在那雙澄澈如大海的眼睛里，佐助看到了自己的呆愣的，布滿淚痕的臉，看到了這張臉的眼睛處那一抹邪異的血紅。

“我開眼了？”

在強烈的刺激和鳴人已經不比原著陽之力差的查克拉多次滋補下，年僅五歲的佐助人生的軌跡也發生了重大的偏折。

看著不可思議地摸著自己眼睛的佐助，鳴人有些感慨的應了一聲：“看來確實是這樣，佐助君，你真是個天才。”

“我？天才？”

佐助有些不可思議的重復了一句鳴人的話，一股巨大的喜悅從心底最深處涌出。

原本軌跡上這兩個被命運選中的孩子，他們除了舉世罕見的天賦外最大的相同點其實是一樣的自卑。

不管是表現的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鳴人，還是永遠驕傲的佐助，終其一生他們都是兩個逃不出童年的自卑的孩子。

而他們自卑感的來源也都驚人的相似——缺乏的被認同感。

鳴人是因為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同，所以他拼命的努力想要得到這份童年缺失的認可。

而佐助是因為得不到父親的認可。

從能把四歲的兒子帶到戰場這一點就能看出，宇智波富岳這個人物雖然出場時間不多，但是絕對是宇智波癲病的重度患者。

對這樣一個被家族榮耀捆綁的男人來說，如果未經歷重大的變故，在親情其實反而是第二位的，或者說表現如此。

從佐助一出生開始，他便被哥哥的光芒籠罩。

在四歲便開啟寫輪眼的鼬面前，無論他怎么努力，都不會得到父親的認可。

雖然鼬無微不至的關懷很好的彌補了這一塊缺失的父愛，但也只是彌補，并不能替代。

所以哪怕沒有滅族之夜，佐助也依舊不會放松對自己高標準的追求。

沒有哪個孩子不想得到來自父母的認可。

這才是佐助崩潰的原因，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他不能接受的是大庭廣眾下面對失敗自己的懦弱。

這份懦弱會讓他極大的失掉父親原本就不多的注視，這份可預見的，悲傷的未來才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催生出變化的養料。

此刻，哪怕已經通過眼前與之前截然不同的世界確認了自己已經開眼的事實，佐助也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地擰了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下，佐助非但沒有感覺痛苦，反而竟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面前捂著臉狂笑的佐助，鳴人靜靜地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雖然腦海里九尾“你看，我說過吧，這一族就是瘋子”的話搭配著這個場景有種說不出的幽默。

但強大的情緒感知能力讓鳴人沒有絲毫想笑的感覺，相反他能很好的感知到佐助內心那種深郁的不安。

那份害怕失去的不安。

雖然早已沒了那份記憶，可是鳴人卻莫名的感同身受。

“我也有過害怕失去的過去嘛？”

鳴人在心中喃喃道，可是強大的腦海卻始終沒有那份記憶，只剩下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感在心中彌漫。

看著狂笑的佐助，在這種感同身受的情緒下，鳴人上前一步撫摸著他刺猬般炸起的黑發，溫聲道：“沒關系的，佐助，不要害怕，你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