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邊，水橋舞已經(jīng)沖了過來，撕開急救包的動作帶著顫抖。小林按住流血的額頭，血珠滴在墨綠色的隊服上，暈開一朵朵深色的花。

碘伏棉球剛觸到小林眉骨的傷口，就被他猛地偏頭躲開。水橋舞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捏著紗布的手止不住發(fā)抖：“學長，至少去醫(yī)務室處理一下，這血流得太兇了！”

小林抬手按住額角，指縫間滲出的血很快染紅了手背。

他沒看水橋舞，目光死死盯著網(wǎng)對面的立海大組合，聲音沙啞至極卻又堅定無比：“拿繃帶。”

“可是——”

“拿、繃、帶。”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佐藤涼太突然扔掉球拍，沖過去按住他的肩膀：“你瘋了？！”

“瘋的是你。”小林的聲音透過血霧顯得格外清晰，“我們是山吹的正選，不是只會認輸?shù)呐撤颉！?

小林扯開遞來的彈性繃帶，自己往頭上纏。血很快洇透白色的繃帶，在額前積成一道暗紅的痕跡，倒像條凌厲的戰(zhàn)紋。他抓起地上的球拍，拍框邊緣還沾著剛才摔倒時蹭到的泥土，“球呢？該我們發(fā)球了！”

此刻，看臺上的山吹啦啦隊突然安靜下來，數(shù)十道目光追隨著那個帶血的身影。

小林站回賽場，繃帶下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把所有的疼痛都燒成了火焰。

當他屈膝拋球時，佐藤突然低聲說：“這次換我守網(wǎng)前。”

小林的球拍在空中劃出弧線，聲音混著風聲傳來：“早該如此。”

網(wǎng)球破空的瞬間，繃帶邊緣又滲出新的血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滑，滴落在墨綠色的隊服上。但這一次，沒人再提去醫(yī)院的事——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場球，他要打到最后一分。

柳蓮二的回擊依舊精準，卻被佐藤橫撲救起，仁王的假動作截擊也被小林用反手暴力抽回。

山吹的兩人像突然掙脫了數(shù)據(jù)的枷鎖，每一次回球都帶著血腥味的決絕。

“30-40！”

“Deuce！”

看臺上的山吹學生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水橋舞攥著記錄本的手不停的顫抖，是因為激動，突然抬頭問水橋彰：“哥哥，小林學長他們……突然變得好強啊！”

水橋彰的目光落在場上那個帶血的身影上，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們沒有變強，是仁王和柳在變?nèi)酢！?

“欸？”

“評價一個網(wǎng)球選手的實力有一套量化的標準，它們可以分為五個方面——力量，速度，技巧，體力，精神力。”水橋彰緩緩的說道。

“前四個標準從字面意思就可以基本理解，唯獨精神力是最特殊的存在，五維數(shù)據(jù)里，精神力從來無法具體量化。因為它的表現(xiàn)形式千奇百怪。”

水橋彰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目光掃過柳蓮二緊繃的側(cè)臉，“柳能算出小林的移動極限，卻算不出他此刻的氣勢有多可怕。當一個人抱著‘就算撞斷骨頭也要接回去’的決心，對手的動作就會不自覺地變形，預判會出現(xiàn)偏差——這就是意志的重量。”

場上的柳蓮二突然閉上眼，腦海中那些由力量、技術(shù)、速度、體力構(gòu)建的完美軌跡圖正在瓦解，小林健一的身影像根刺，扎破了他用數(shù)據(jù)搭建的精密模型。

仁王雅治的模仿突然出現(xiàn)破綻，他試圖復刻小林帶血的回球，手腕卻莫名發(fā)顫，球直接飛出邊線。

“Advantage，山吹！”

……

“game，3-4，山吹！”

佐藤涼太用一記反手穿越球拿下這一局，小林突然笑了。血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笑容里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燦爛。

“看到了嗎？”他抹了把臉，血手印在臉上畫出猙獰的紋路，“0%的概率，也能變成100%的結(jié)果。”

接下來的對局徹底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小林健一像被點燃的火炬，每一次移動都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他不再追求角度，只是用最野蠻的方式把球打回去，額頭的血順著下巴滴在球拍上，每一次揮拍都帶著鐵銹般的腥氣。

佐藤涼太的反手突然變得凌厲，切削的角度一次比一次刁鉆。當他用一記高壓球?qū)⒈确肿分?-5時，看臺上的山吹學生已經(jīng)開始合唱校歌。

看臺上，跡部景吾指尖輕點淚痣，眼神復雜：“有意思。力量、技術(shù)這些冰冷的數(shù)據(jù)，居然會輸給這種野蠻的斗志。”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不是輸給野蠻，是輸給了他們堅信的‘可能性’。柳的數(shù)據(jù)模型里，從來沒有‘奇跡’這個參數(shù)——畢竟精神力本就藏在數(shù)據(jù)之外。”

立海大的休息區(qū)，真田弦一郎猛地攥緊球拍，帽檐下的目光死死盯著場上：“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卻輕輕搖頭，深藍色的發(fā)絲在風中微動：“不，是我們太小看‘信念’的重量了。”

當小林勒緊額頭上的繃帶的動作映入眼簾時，水橋彰突然想起原著中山吹的。

那時的他們總在比賽里帶著溫和的笑意，輸了便坦然接受，像群滿足于草場陽光的少年，連揮拍都帶著三分隨性。千石更是在連續(xù)輸給桃城，神尾這種后輩后才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去學習了拳擊網(wǎng)球。

可現(xiàn)在，隨著他的加入，亞久津的提前入隊，一切都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他的八門遁甲本來就是氪命的秘技不必多說，亞久津會為了勝利打到自己昏迷，小林能帶著血痕繼續(xù)奔跑——這種超越體能極限的斗志，已經(jīng)和他記憶里的那個山吹判若兩校。

他下意識看向亞久津，對方正瞇眼盯著場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再轉(zhuǎn)頭時，千石清純正舉著應援棒歡呼，笑容依舊燦爛，眼底卻少了幾分平日的慵懶。

水橋彰突然明白，亞久津之前對千石的苛責，或許不是刁難，而是一種笨拙的喚醒——喚醒他骨子里那份沉睡的野性。

該說不愧是野獸般的直覺嗎？亞久津在這一點上的察覺比他更早。

……

“賽點！”

隨著佐藤涼太的最后一記截擊落地，裁判吹響了終場哨。

“比賽結(jié)束，山吹獲勝，比分7-5！”

小林健一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佐藤撲過去扶住他，兩人在滿是汗水和血跡的球場上相視而笑。

看臺上的山吹學生的吶喊聲，歡呼聲震得天空都在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