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發被噎了一下，反問道：“許你們吃，不許我吃啊？”

陸言上前一步，臉上帶笑，眼神卻銳利：“表舅，我打暑假工掙了點錢，今天專門請爸媽吃頓好的。你這話什么意思？我不該請？”

周德發干笑一聲：“小言，我可沒說不該請！這不是看你們大包小包的，還以為……錢要回來了，過來問問……”

陸言卻不依不饒，緊盯著他追問：“表舅，協議寫得清清楚楚，八月底本金付清。現在才七月初，你著什么急？

總不能簽了債權轉移協議，我家連上街吃頓飯，都得跟你報備不成？”

這番連珠炮似的質問，讓周德發臉上掛不住，羞怒交加地提高嗓門：“小言！我是你表舅！你就這么跟長輩說話？還有沒有家教了？青山，你怎么教孩子的！”

陸青山剛想開口，陸言再次搶白，語速又快又沉：

“表舅，我成年了，我可以對我說過的任何話負法律責任；我簽的任何文件，我都會嚴格按照文件執行！

就不知道你簽過的字，能不能嚴格執行？”

周德發被堵得啞口無言，臉色漲紅。

陸言氣勢更盛，話鋒卻一轉：“表舅，我年輕，難免氣盛，你別介意。咱們按協議走，該有的，一分不少。

再說，我家房子不還在那兒杵著嗎？你擔心什么？”

眼看周德發臉色鐵青，陸青山適時呵斥：“小言！閉嘴！胡說什么？你表舅什么時候說擔心了？！”

“對！對！我什么時候說擔心了？路上看見，過來打個招呼，不行嗎？”周德發趕緊順著臺階下。

“當然行。”陸青山附和。

陸言立刻換上真誠的語氣：“對不起，表舅，是我年輕氣盛，說話不過腦子。

既然這樣，那你去忙吧，天這么熱，我們也得回家了。”

“行……行吧，你們回。”周德發乘興而來，敗興而去，背影都透著憋屈。

回到家中，三人各自收好新衣。

陸青山拉著周書琴進了臥室，嘀嘀咕咕一陣。很快，陸青山拎著公文包出來，里面裝著兩萬塊。

“爸，路上小心點。”陸言看父親要出門，揚聲叮囑了一句。

“放心，小言。”陸青山關上門。

看著父親離開，陸言斜靠在沙發上，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意。

周一上午，元動力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陸總，華新藥廠剩下的40萬貨已談妥。不過周廠長沒料到我們這么快補貨，包裝收尾還需兩天，周三之前可以提貨。”林薇匯報道。

“不影響后續計劃就好。”陸言點頭，接著問，“給咱們代工的事情談的怎么樣？”

“周廠長想讓我們全款訂貨，這肯定不可能，占用的資金太大。

我提出還是沿用現在的合作模式，先交20%訂金啟動生產，提貨時再付貨款的40%，余款40%一月后結清。”林薇說道。

“他態度怎樣？”

“沒同意，不過我感覺他的態度有松動跡象。

我估計……還是對咱們的實力有顧慮，只要能讓他消除顧慮，應該能成。”林薇分析道。

“好辦。”陸言思路清晰，“跟他約定延遲支付尾款的滯納金，按日0.05%（年化約18%）。我們一旦違約，他有權解除合同并追償損失，包括已生產的產品。”

他略一沉吟，補充道，“另外，現在咱們現金流充裕了，可以找個銀行合作，開個履約保函。

不過咱們體量小，可以讓白歌走走關系，看能否找到合適銀行對接，她父親不是在工商系統嗎？”

林薇快速記錄下要點。

采購事宜議定，陸言神情一松，帶著笑意看向林薇。

林薇下意識檢查著裝，又摸了摸臉頰，眼神帶著詢問。

“林助理，老板我昨天發了筆小財，有好事第一個就想到你。”陸言語氣輕松。

“真的？！”林薇眼睛一亮，笑容燦爛，“您要提前給我發獎金？”

“那倒不是。”陸言笑著搖頭，從包里拿出三沓嶄新的百元鈔票放在桌上，

“兩件事：第一，以公司名義買兩部手機，我記得愛立信出了首款數字機；

第二，申請個公司座機號，不過這個時間可能比較久。長生源那個老號碼先別銷，咱們還得用。

你到時候聯系電信的業務員，繼續繳費，再給點好處，讓他不要急著銷戶。”

“明白，陸總。”林薇應道，隨即疑惑，“手機……為什么要兩部？”

“另一部當然是給你配的！”陸言理所當然地說，“不然我有手機你沒有，客戶第一個找的都是我，咱倆角色不就顛倒了？辦手機時把號碼一起搞定。”

“給……我的？”林薇難以置信，屬于自己的手機？這年頭可是稀罕物！

“對，快去辦。”陸言拿起鈔票在掌心瀟灑地拍了拍。

“前臺招聘也抓緊。以后公司電話、文件收發、簡歷初篩都歸她。只有一個要求——形象好！”陸言強調。

“好的，陸總。”林薇應著，仍站在原地，她感覺今天老板比較跳躍，擔心還有工作安排。

“行了，林助理，沒別的事了。買手機，要快！”陸言朝桌上的錢抬了抬下巴。

“明白！”林薇拿起現金，腳步輕快地離開。

下午，林薇就帶著兩部嶄新的愛立信GH398數字手機回來了。

“陸總，您看！這手機太棒了，又小又輕便！”

林薇難掩興奮，拿起其中一部向陸言展示。

她笨拙地演示著按鍵、屏幕顯示，甚至小心地取出那張小小的SIM卡，“看，數字手機都有實體卡！不像大哥大，號碼是燒在機器里的！”

她臉頰因激動泛著紅暈，眼睛亮晶晶的。

陸言微笑看著她雀躍的樣子，目光掠過她因興奮而生動嬌俏的臉龐，那細膩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輕輕捏一下……

林薇講解得專注，抬頭發現陸言正看著自己，臉更紅了：“陸總……我臉上有東西？”

她想起自己回來就直奔辦公室，還沒顧上整理。

“哦……沒有灰。”陸言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林助理，抽空找趙老板再印批名片，印上新手機號。”

“好的！”林薇將屬于陸言的那部手機放在桌上，帶著自己的那份喜悅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