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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抽屜里的半塊橡皮

這半塊橡皮在木質抽屜的最底層躺了三年零四個月,確切地說,是一千二百九十五天。

木質紋理在歲月的摩挲下變得暗沉,抽屜開合時總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像老舊鐘表發出的呻吟,這半塊橡皮就安靜地蟄伏在這樣的環境里。

橡皮原本是標準的長方體,如今邊角早已被磨損得圓滑。

它的表面密布著深淺不一的劃痕,那些溝壑里嵌著細碎的橡皮屑、灰塵,以及幾縷若有若無的鉛筆芯粉末。

橡皮的顏色也不再純粹,白色褪去,蒙上一層灰撲撲的調子,靠近斷面的地方,還泛著淡淡的黃,仿佛時光在這里悄然沉淀。

記得剛把它放進抽屜時,它完整無缺,棱角分明,表面還印著淡藍色的英文字母。

那是某次文具促銷時附贈的,被隨意丟進抽屜后,就再無人問津。

抽屜里還放著其他雜物:兩支寫不出水的圓珠筆,筆帽不知去向;一把銹跡斑斑的小剪刀,刀刃只能勉強開合;還有幾張皺巴巴的便簽紙,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半塊橡皮就這樣與它們擠在一起,隨著抽屜的每一次開合,在狹小的空間里緩慢挪移,偶爾與其他物件碰撞,發出細微的“嗒”聲。每天拉開抽屜找東西時,我的目光總會不經意掃過它。

有時會想,或許哪天能用到它,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它始終保持著原樣,既沒有被拿出來使用,也沒有被丟棄。它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存在,見證著抽屜里其他物品的來來去去。

那些曾經嶄新的文具,有的被頻繁使用直至耗盡,有的被閑置后不知去向,唯有這半塊橡皮,固執地守著自己的角落。

窗外的梧桐樹綠了又黃,黃了又綠,四季輪回,抽屜里的半塊橡皮卻凝固在時光里。

它沒有故事,沒有意義,只是靜靜地待在那里,如同生活中無數個平淡無奇的瞬間,被我們視而不見,卻又真實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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