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蹤的獨女

幾人一邊說一邊趕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工人居住的窩棚門口，還沒進門就是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近處的隨處可見黃白的嘔吐物，稍遠些的草叢里瞅著還蹲了幾個人，一個個泛著油光的黑頭頂露在外面。

離工人窩棚掃遠些的棚子里站著幾個人，正滿臉焦急的張望著，看見了李郎中他們便走了過來。

還沒張開口客套幾句，李郎中先開口了：“你是這兒的主事吧？先讓人去廚房打水，兌少量的糖和鹽巴，讓發病的人先喝著。”說完進門就看著生病的人睡了一排排，有的還伸手在空中揮舞，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寶貝，正拼命的抓取著。

挨著看了幾個人的癥狀之后又把了把脈，李郎中蹲在一灘嘔吐物前面仔細辨認了一番，接著又看了看其他的幾灘，隨即站起來問青年漢子：“你們昨晚吃了蘑菇？”

“是，是吃了，那玩意兒是個新鮮野貨，都不夠分，我就出去解個手的功夫，都搶沒了！”

“你不是說只吃了饅頭和野菜嗎？”

“蘑菇可不就是野菜？我又沒說錯！再說了，我又沒吃著。”李郎中看著青年漢子像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傻子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決定先閉嘴，轉頭就去開藥了。

覺得自己把李郎中懟的無話可說的青年漢子眼神得意，原來郎中連蘑菇是野菜都不知道，看來有學問的人也不過如此嘛！

李郎中開完藥方，遞給這里的主事，開口叮囑了一番：“目前診斷來看，是吃了有毒的蘑菇，您這邊本來事兒很急，在飲食上就更要注意，這個季節的蘑菇不要亂吃，給工人們也多多交代。你們派個人跟阿耿回去抓藥，我有事就先走了。”

惦記著李薇的李郎中沒有逗留，將藥箱遞給阿耿，自己便向雞公山趕去。

最近由于建園子，縣里來了很多外鄉人，倒不是李郎中帶偏見，只是這半大的姑娘一個人在外面，總是放心不下的。

走到雞公山腳下的時候，遠遠看著有兩個漢子下山來，一個背著背簍走在前面，背簍里綠油油的，許是豬草也許是草藥。另一個肩頭扛著什么東西走在后面，麻袋裝著，看不清到底裝了什么，看樣子像是打獵回來的人。

不過，兩撥人沒有打照面，那兩個漢子在一個分叉口走了另一邊的小路。

李郎中著急進山，也沒多注意，后來的每個日日夜夜，想起這個不經意的時刻，李郎中都想將自己千刀萬剮。因為進山后找了一圈的他，只找到了李薇的背簍和一只繡花鞋。

有上山打獵的村民看見李郎中在找閨女，也通知了附近的村民幫著上山尋找，大家敲著鑼、打著火把連著找了三天，再無其他所獲， 一些村民都隱晦的表示這姑娘大概是被野獸叼走吃了。

有人嘆息李郎中和他的夫人可憐，中年喪女。

有人嘆息白發人送黑發人，兩口子接下來的日子要怎么過，要不趁著李郎中年輕趕緊再生一個，也好有個寄托。

也有人嘆息兩口子膝下就這么一個獨女，養老可怎么辦，看來還是多子多福，多生幾個才靠得住，原本擔憂孩兒多了養不活的心，這下也落到了肚子里。

還有獵人在現場看了一圈，說根據他多年打獵的經驗，這不像是野獸出沒的樣子，說不定李郎中的女兒是被人拐走了。

消沉了個把月的李郎中在聽到了可能拐走了的說法后，腦海里關于那天的記憶就越來越清晰，尤其是那兩個迎面走來卻又在岔道口下山的漢子，那肩上抗的麻袋，里面裝著的，越想越覺得就是李薇！每次回憶，這種想法就更強烈。

李郎中跟夫人說了這個想法之后，兩人決定將醫館交給徒弟打理，他們要出去找閨女，就算只有一絲可能，他們也要找到底！

兩人每天四處打聽，幾乎是挨家挨戶地詢問那天都有誰上山了，尤其是兩個漢子一起上的山還打到獵物了的。

排查完獵戶回答的消息，李郎中和他的夫人只能不死心的用最笨的方法了，那就是挨鄉挨鎮的去尋人，只要有一點消息就不放過。

下堡縣下設十鎮，鎮下又設十村，兩人找了五六個月，跑遍了附近的十個鎮子，每當看到流浪的孩子，就會把為數不多的干糧分給他們，兩人既害怕自己的閨女也落到這步田地，又同時慶幸半路上遇到的殘疾了的、丟了命的孩子不是李薇。

就這樣尋找卻猶如大海撈針，沒有一絲線索。

正巧旺財在街上抓了個小偷，那人為了減輕懲罰，主動揭秘他見到有人帶走了李薇。兩口子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下堡縣，聽到這個消息，立即跟縣太爺請求支援。

李郎中在當地頗有名望，縣太爺那八十歲的老娘也受過李郎中的救命之恩，因此，便派了旺財和陳猴子一路追蹤過來。

見的多了，李郎中也磨出了些門道，請求當地官員幫忙的時候，得先確認了人真的在這里。

所以便有了三人夜探黃花村。

村子不大，埋好了女嬰，在村子里轉了一圈，東方就漸漸露出了白肚皮。

有早出勞作的人便已經開始出門了，瞧見有生人在村口，很是熱情地打招呼：“你們是來探親的？之前沒見過的嘞。”

“嗯，我們是來找人的。”李郎中上前一步說道。

“找人？”一聽說是找人，勞作的村名便警惕起來了。

一看村民警惕的神色，旺財趕緊接著說：“我們是隔壁鎮上的，以前家里窮，年初的時候邊將小妹嫁到了這邊，如今我也有點出息了，便想著走動走動。”

“嘿嘿，走動走動，是想來看你妹夫家還有沒有丫頭吧？”聽了原委的村民有些猥瑣的笑著，“你家丫頭叫什么名字？”

“她叫李薇。中等個子，白白凈凈的，左邊眉毛有一顆小痣。”李郎中不去看對方猥瑣的笑意，比劃著形容李薇的樣子。

“你找錯地方了吧。”村民連連擺手，“么聽說過叫李薇的，更別說眉毛里長了一顆痣的！去別處找找吧。”

聽到這個回答，李郎中道了謝，“那我們再問問其他人。”

村名沒再搭理他們，等他們走遠了趕緊繞小路折返了回去，眉毛里有痣的，他見過！那可不是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