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與之前不同，這次他直接調動體內屬于狐族的那部分血脈之力。三條銀白色的狐尾在身后顯現，隨著妖力的涌動輕輕擺動……

幻象漸漸成形。無數光點從寧夜身上飄出，在空中凝聚成一輪明月，月光所照之處，遍地開出銀白色的月見草。更神奇的是，每株草上都停著一只發光的蝴蝶，翅膀扇動間灑落細碎的光塵。

“月華化形……這是最高階的幻月迷蹤！“狐族大祭司激動得聲音發顫，“只有純血的九尾皇族才能……“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場中異變突生！

那輪幻月突然血光大盛，月見草和光蝶瞬間枯萎！一股陰冷邪惡的氣息彌漫開來，與寧夜的妖力激烈沖突！寧夜感到體內有什么東西蘇醒了——是那個天外邪魔殘留的影響！

“天外魔氣！“霜刃厲聲喝道，“他體內竟有魔氣污染！“

場面頓時大亂。妖族們驚慌后退，有些已經亮出武器。寧夜拼命壓制體內的異動，但那魔氣如附骨之疽，難以根除。

“安靜！“

莫清霜的聲音如驚雷炸響。她飛身落到寧夜身旁，一手按在他后背，將自己的妖力輸入他體內。銀白色的光芒從兩人接觸處擴散，漸漸壓制住血光。

“諸位都親眼見證了寧宗主引發月華共鳴。“莫清霜環視四周，聲音冰冷，“若他真是魔氣纏身，月神會認可他嗎？“

“那剛才的血光作何解釋？“霜刃質問。

“是三個月前那場戰斗留下的傷痕。“莫清霜掀開自己左臂的銀鏈，露出下面尚未痊愈的傷口，同樣泛著淡淡的血光，“我與寧宗主都曾被天外邪魔所傷，但這不代表我們被污染！“

場中議論紛紛。寧夜趁機全力運轉《兩儀調和訣》，將那股邪氣壓回深處。他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但至少暫時控制住了局面。

“即便如此，他也不適合繼承妖皇之位。“巖甲沉聲道，“一個隨時可能失控的半妖，如何統領各族？“

“我提議表決。“霜刃冷冷地說，“支持寧夜繼承妖皇之位的，站到東側；反對的，站西側。“

妖族們開始移動。寧夜苦澀地發現，超過七成都站到了西側，其中包括不少九尾狐族。只有少數年輕妖族和莫清霜的堅定支持者留在東邊。

“表決結果很明顯了。“霜刃露出勝利的笑容，“寧夜，你不配……“

“且慢！“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狐族大祭司緩步走到場中央，手中捧著一個古樸的木盒。

“在最終決定前，老身有一物相示。“她打開木盒，取出一面青銅古鏡，“這是月神鏡，能照出一個人的本質。若寧宗主敢面對鏡中真我，你們可愿接受鏡子的判斷？“

霜刃和巖甲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點頭同意。大祭司將古鏡遞給寧夜：“孩子，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要抗拒。“

寧夜接過古鏡，深吸一口氣看向鏡面。起初只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但隨著妖力的注入，鏡中景象漸漸變化——

一個與他容貌相似卻更加成熟的男子出現在鏡中，身著華麗的銀色戰甲，頭戴月桂枝冠，背后九條狐尾如孔雀開屏般展開。這是……完全覺醒的妖皇形態？

但緊接著，鏡中景象再次變化。戰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樸素的青衫；月桂冠變成普通的木簪；九尾也縮減為三條。更驚人的是，鏡中人的眼神變了——那是寧夜在地球時的神情，溫和中帶著書卷氣。

最后，兩個影像開始融合，形成一個新的存在：既不是純粹的夜辰，也不是完全的寧夜，而是兼具兩者特質的全新個體。

“這……“大祭司激動得雙手顫抖，“雙重真我，合二為一！古籍中記載的'歸真之境'！“

霜刃不可置信地沖上前：“讓我看看！“

他奪過鏡子看向鏡面，卻突然如遭雷擊般后退數步！鏡中映出的不是寧夜，而是一頭渾身纏繞黑氣的巨狼！

“不！這不可能！“霜刃驚恐地扔下鏡子，“這是假的！“

場中一片嘩然。大祭司撿起鏡子，悲哀地看著霜刃：“月神鏡從不說謊。霜刃長老，你才是一直被魔氣侵蝕的那個。“

真相大白。原來霜刃早已被天外邪魔殘留的力量影響，一直在暗中阻撓兩族和解。更可怕的是，這種污染似乎能通過情緒傳播——那些對寧夜敵意最深的妖族，鏡中也都顯示出不同程度的黑影。

“必須立刻凈化！“大祭司高呼，“否則魔氣會如瘟疫般擴散！“

在接下來的混亂中，寧夜和莫清霜聯手布置凈化大陣，借助月華之力和圣器殘留的威能，為受污染的妖族驅除魔氣。整個凈化過程持續到次日黎明，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山谷時，最后一絲黑氣終于消散。

霜刃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我……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被……“

“三個月前那場戰斗影響的不只是我們。“寧夜疲憊地扶起老狼妖，“天外邪魔雖被封印，但它的污染還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所有人。“

經此一事，妖族長老團全票通過承認寧夜的繼承權。但更重要的收獲是，他們發現了天外邪魔殘留的威脅——這種污染會放大宿主內心的負面情緒，逐漸侵蝕神智。

回青冥宗的路上，莫清霜罕見地主動開口：“今天你表現得很出色。“

寧夜搖搖頭：“若不是月神鏡，結果不堪設想。說起來，那鏡子為什么會……“

“是我提前安排的。“莫清霜輕聲道，“我猜到霜刃會發難，就請大祭司準備了月神鏡。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污染已經這么嚴重。“寧夜接過話頭，眉頭緊鎖，“我擔心不只有妖族受影響。青冥宗最近也有弟子行為異常，暴躁易怒的比例明顯增加。“

莫清霜突然停下腳步：“你的意思是……“

“我們需要一次全面篩查。“寧夜沉聲道，“在天外邪魔的污染擴散前，找出所有被感染者。“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心。和平來之不易，他們絕不會讓它輕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