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李渡厄的手指有些顫抖,緩緩從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一個本子,此時那本子同樣散發著紅光。
老人拄著桃木杖走到護神觀的石碑前,石碑上護神盟初代成員的虛影仍未散去,其中一位身著鎧甲的老者正對著葉南纓頷首。
葉南纓走近細看,發現那虛影腰間的玉佩竟與自己貼身收藏的半塊玉玨一模一樣,那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她一直以為只是普通的念想。
“這是你葉家的信物。”老人聲音帶著幾分感慨,“當年葉老爺子是護神盟的先鋒,這塊‘鎮邪玨’本是一對,他自己留了半塊,另一半給了最信任的兄弟,也就是秦無殤的師父,護神盟的初代陣法師。”
葉南纓愣住,摸出懷中的半塊玉玨,與石碑上虛影的玉佩對照,果然嚴絲合縫。
這是葉南纓第一次在別人口中聽見關于自己爺爺的事情。
老人嘆了口氣,“一切都是那么的讓人煩心。”
話音剛落,李渡厄指尖的金絲線突然劇烈震顫,指向懸崖下方。
綠色棺材的綠光與血刀的紅光同時暴漲,仿佛在預警什么。
忘塵子掐指一算,眉頭微蹙:“陣法的氣口動了,是護神盟初代的‘靜心池’,怕是他的血引動了池底的封印。”
靜心池藏在護神觀后山的溶洞里,池水碧綠,水面漂浮著千年不腐的荷葉,池底隱約可見一道鎖鏈,正隨著水波晃動。
而秦無殤胸口的碎玉佩與池底的鎖鏈產生共鳴,發出幽幽藍光。
“他還活著。”葉南纓握緊短匕,卻在看到秦無殤胸口那塊護神盟玉佩時,動作頓了頓,那玉佩雖碎,裂痕處卻沾著干涸的血跡,與她手中的半塊玉玨隱隱相吸。
“原來……師父沒騙我。”秦無殤喃喃自語,突然咳出一口黑血,“他說‘護神盟的根基不是力量,是人心’,我到現在才信……”他看向李渡厄,“金絲線是護神盟的‘同心術’,你能掌控它,說明護神盟的新盟主就是你。”
李渡厄一愣:“我不是……”
“你以為護神觀的陣法為什么會認你?”老人插話道,“當年護神盟立盟時就定下規矩,能讓金絲線貫通人心者,即為盟主。”
秦無殤將《護神盟典》推向李渡厄,又看向葉南纓:“葉丫頭,你爺爺當年說,葉家的責任是‘守心’,別像我一樣......”
話未說完,他突然倒了下去,手中的碎玉佩與葉南纓的玉玨徹底融合,化作一塊完整的“護神玨”,懸浮在靜心池上空。
池底的石棺轟然打開,里面沒有尸骨,只有一面銅鏡,鏡中映出護神盟初代成員的身影,他們對著李渡厄三人深深一揖,隨即化作光點融入護神玨。
忘塵子望著銅鏡,恍然大悟:“這是‘照心鏡’,能照出人心最本真的模樣,當年就是靠它識別叛徒的。”
李渡厄拿起《護神盟典》,指尖的金絲線突然纏上典籍,書頁自動翻開,上面的字跡與護神觀的匾額同源,墨跡中隱約可見初代護神盟成員的名字,其中既有葉老爺子、孫勝的師父,也有秦無殤師父的名字,甚至還有一個被劃去的名字,旁邊批注著:“心術不正,逐出盟。”
“是秦無殤的師父?”葉南纓湊近細看。
老人搖頭:“不,是秦無殤的師兄,當年第一個叛逃的人,也是獵神閣的創始人。”
他指著批注下的小字,“你看,寫的是‘秦無殤年幼,暫護其周全’,可見當年護神盟對他多好。”
真相漸漸清晰:獵神閣本就是護神盟的叛徒所創,秦無殤不過是重蹈了前人的覆轍。而護神盟的真正力量,從來不是殺戮,而是像靜心池的水一樣,能洗去邪念的“守護”與“救贖”。
李渡厄合上盟典,護神玨已飛到他手中,與血刀的紅光、綠色棺材的綠光交織成網。
葉南纓將小花護在身后,短匕上的寒光已化作瑩潤的白光,那是護神玨的力量。老人拄著桃木杖,看著溶洞外漸漸亮起的天光,笑道:“看吧,天快亮了。”
靜心池的水不再翻騰,照心鏡懸浮在水面,鏡中映出三人的身影:李渡厄握著盟典,葉南纓護著小花,指尖的金絲線與護神玨的光芒纏成一個圈,將彼此的命運牢牢鎖在一起。
而秦無殤的尸體旁,那本《護神盟典》的最后一頁,正緩緩浮現一行新字:
“新護神盟立,盟主李渡厄,攜葉南纓、小花,承護神志,守人間心。”
當三人走出溶洞時,青城山的朝陽正好升起,護神觀的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急促,而是帶著新生的溫柔。
小花蹲在護神觀前的桃樹下,看著護神玨在陽光下流轉金光,突然指著天空:“你們看!孫爺爺和秦爺爺的影子在云里笑呢!”
李渡厄與葉南纓抬頭望去,云霧中果然隱約有兩道身影,一老一少,正朝著護神觀的方向揮手,隨即消散在晨光里。
護神觀的香火漸漸旺盛,不僅是因為護神盟的復興,更因為人們在此找回了被欲望蒙蔽的本心。
李渡厄每天琢磨著那兩本關于自己飼神者身份的書籍的研究。
小花依舊是那個愛哼童謠的孩子,只是她脖子上的玉佩,已與護神玨的光芒相融,成為護神觀最靈驗的“平安符”。
偶爾,李渡厄會翻開《護神盟典》,看著最后那行新添的字,再看看身邊正在教孩子們識草藥的葉南纓,以及在桃樹下追蝴蝶的小花,
李渡厄感受著周圍的環境,感受著周圍人的情緒,
這些讓他感同身受,十分的舒服。
他隱隱約約的感覺抓到了什么,又好像沒抓到。
李渡厄下意識的握了握手,數十根金絲線緩緩纏繞在他的指尖,
“原來,真正主導人的不是情緒啊。”,李渡厄淡笑一聲,
“我們都被騙了呢。”
“人心,人心,哪有什么人能夠做到斷情絕愛。”
“不過是封閉起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