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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悔

“高一陽,你可以走了。”

他本來在禁閉室里發(fā)著呆,突然就被告知可以出去了。

“查清楚了?”他問那人。

“舉報被撤銷了。”來人告訴他。

他走出大廳,外面烏泱泱一群人。但第一眼看到的是秋天。她站在一群身材魁梧的人中間,顯得更加嬌小可愛。

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陽哥,你自由了!”

對于突然撲在自己身上的吳野,他倒退兩步,很是無奈道,“你再大點勁兒,我直接從監(jiān)管部到醫(yī)療部了。自由是自由不了了。”

“呸呸呸,別咒自己。”吳野松開手。

高一陽收斂了笑意,“所以,我是怎么出來的?”

“那得多虧嫂子出面……”吳野話還沒說完,高一陽的目光已經(jīng)下意識地轉(zhuǎn)向了秋天。

秋天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抿了抿嘴,目光與高一陽短暫交匯后迅速移開。

“好好說話!”他一下打到吳野后腦勺。

吳野捂著腦袋,低聲抱怨,“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那么多人看著呢!”

高一陽冷冷瞥了他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你給我留面子了?”

“好好好,我們,還有秋天嫂子”,吳野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繼續(xù)說道:“去找了辛莘。本來只是想試試,沒想到他真的把舉報撤了。”

高一陽瞪了他一眼,“你們跟他說什么了?”

“小文就告訴他,你是怎么堅持要帶他回來的。他好像聽進去了。”吳野聳了聳肩。

高一陽愣了一下,沒想到辛莘會主動撤掉舉報。他原本以為對方會死咬不放。看來,辛莘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戀愛腦。

吳野朝其他隊員使了使眼色。一群人一擁而上,把高一陽圍了個水泄不通。

吳野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走吧,隊長!慶祝結(jié)束禁閉的固定節(jié)目走起。”

高一陽被一群人簇擁著經(jīng)過秋天。

“嫂子,今天隊長歸我們,明天再還你。”吳野一臉壞笑。

秋天也不明白他嘴里說的固定節(jié)目是什么,茫然地看著他們把高一陽帶走了。

高一陽無奈,只能回頭用口型對她說了句,“回吧。”就被拖走了。

說是慶祝結(jié)束禁閉,其實就是找個借口一起喝酒。

酒在大本營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這里的一切物資都按生存優(yōu)先級嚴格分配——生活用水限時供應(yīng),飲用水精確到每人每日的毫升數(shù),而酒,則是只有最優(yōu)秀的人才能換來的獎勵。

每季度考核評分最高的小隊,才有資格領(lǐng)取幾瓶珍貴的酒。開拓部三隊隊長向來對評分制度不屑一顧,但同時也是開拓部三隊隊長,始終穩(wěn)居感染者擊殺榜的榜首。這項紀錄讓他每月都能帶回幾瓶酒,盡管他本人從不貪杯。

這些酒,他一次也沒私藏過,全都整整齊齊碼在三隊的公共物資柜里。

這次趕上他結(jié)束禁閉,大家終于有理由可以揮霍一次了。

“以后不要再叫嫂子了!”高一陽仰頭灌下一口酒,喉結(jié)劇烈滾動著。

“為什么?你都那樣了,”吳野虛握空氣,在自己身上插了三刀,“你想不承認啊?”

“你們不懂!”

“不懂?我們可太懂了。你這就是當局者迷。”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高一陽淡淡說道。

“陽哥,從認識你那天起,我就沒見你對誰這么上心過。不承認有意思嗎?”

高一陽又沉默,只仰頭喝酒。

沉默了片刻。

高一陽低聲說道:“一年前,他男朋友就死在我面前,而因為他,我們才活了下來。我沒辦法跟她說……”

吳野的呼吸滯住了。良久,他緩緩說道:“……那嫂子當時肯定很難過!”

高一陽重重地點點頭。

“你別告訴我,你在等著她走出來?”吳野試探性地問。

高一陽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玻璃映出他繃緊的下頜線。這個動作比任何回答都明白。

“現(xiàn)在是什么世道?明天可能就輪到我們變喪尸了!你以為默默守護很偉大?要是下次出任務(wù)你回不來,她永遠都不知道有人拿命喜歡過她!”吳野奪過他手里的酒,“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還是她想要的?”

他的心好像被撞擊了一下。

突然齊煦跑進來,神情嚴肅地看向高一陽。高一陽預感不好,蹙眉看向他。

齊煦緩了一會兒,說道:“八隊遇到喪尸潮了!”

高一陽推開面前的齊煦,朝醫(yī)療部奔去。其他人緊隨其后也沖出去了。

八隊的隊長是杜峰……

醫(yī)療部的診室里亂做一團,高一陽直接沖進去,抓住一個工作人員問:“他們?nèi)四兀俊?

“在處置室……”

處置室!

只有被感染了的人才會去處置室。

確定感染了的人,會在處置室被注射藥物,讓他們解脫。

高一陽僵在了原地。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慢慢推開了處置室的門。

靠墻凳子上的人紛紛抬頭看過來,只一個人手撐著頭,眼睛埋在手掌里。

“高隊……高隊。”八隊隊員紛紛打招呼。

他點點頭。

看到里面靠墻的床上綁著一個人,八隊副隊長——肖強。

高一陽走過去,蹲在杜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快了,根本來不及……”杜峰動作沒變,“我只拉回了肖強,只拉回了他…..”他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哽咽。

高一陽掃了一眼旁邊凳子上的四個人,再加上床上的肖強和面前的杜峰,八隊少了四個人。顯然,那四個人沒能走出喪尸潮。

“你盡力了!”高一陽低聲安慰。

“隊長……”躺在床上的肖強說話了。

杜峰放下手,站起來迅速走過去。

他已經(jīng)發(fā)燒了兩天了,杜峰緊趕慢趕把他帶回來,因為這里還有他的女朋友在等著他。

杜峰看著他,眼中的淚砸在了他的手上,“已經(jīng)找人去叫了。”

他看著杜峰,“隊長,謝謝你帶我回來。”

本來還能稍稍壓制住的情緒立馬翻涌了起來,嗓子里像堵了東西,吞咽都十分困難,眼里的淚像線一樣的滑下來。

帶他回來也只能是讓他們見最后一面,而且還有四個他沒帶回來。

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開。

肖強女朋友哭著沖進來。她作勢要抱上去,被杜峰攔住了。

這會兒的她是不理智的,杜峰不能讓她也有被感染的風險。

杜峰耳邊只剩下哭聲了……

突然肖強出現(xiàn)了痙攣反應(yīng),八隊的隊員把醫(yī)療部的人叫了進來。

杜峰知道,他已經(jīng)到最后的時刻了。

這一年來,他幾次見證了自己的隊友經(jīng)歷這樣的時刻。但無論經(jīng)歷多少次,他始終不能坦然接受。

他只是在恨自己,為什么沒有保護好他們。

筋疲力盡的他,出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江雪。

他被緊緊地抱住了。

秋天盯著站在拐角的高一陽。他仰頭靠在墻上,閉著雙眼。

“你還好嗎?”秋天的聲音鉆進他耳朵。

他回過神,睜開眼睛看向她。

秋天從沒有在他眼里看到過這種神情。

疲憊、無力、悲傷。

他沉默片刻,繼續(xù)仰頭靠回墻上,“我太不喜歡這個世界了。”他深吸一口氣,“要不斷地告別、不斷的失去。沒有告別和失去的時候,又在擔心下一次的告別和失去。”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每次帶隊,我最怕的就是我不能把其他九個人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現(xiàn)在我害怕……我?guī)Р换匚易约骸!?

秋天心臟漏了一拍。

她把自己帶入了肖強的女朋友,而躺著的那個人為什么是高一陽。

她心跳猛得加速,她不想失去他。

眼里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她只看到眼前的人慢慢地走向自己。在他的身體靠上來的時候,眼淚不受控制的滑下來,一顆接著一顆。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耳邊想起的聲音,像是溫暖的手抓在了自己的心臟上。

“我后悔了,我不想等了。”

一雙強有力的雙臂把自己箍緊,力道越來越大,但很舒服。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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