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話就直說。”
計白側過頭，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公孫陽。
公孫陽默默，他算是眼睜睜看著計白去陳國遛了個彎回來，還沒被人攆著打，這是讓他很沒想到的。
計白眼珠一轉，就跟有了讀心術似的，似笑非笑道：“懷疑我為什么沒被人追著打？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
公孫陽尷尬地手足不錯，不知不覺點了點頭。
計白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反問道：“認識我這么久，你居然還沒發現我身上的美好品質嗎？”
公孫陽：“……”
計白沒等他回復，自問自答道：“我待人友善啊，跟他們交個朋友不行嗎？”
公孫陽仿佛終于忍不住，礙于形勢，只好禮貌的嘟囔：“他們好像不認識你。”
“是啊。”計白干脆利落地承認，有些奇怪的看向他，“不過他們認不認識我，不應該是他們的事嗎？”
公孫陽：“……”
他伸出雙手搓了搓臉，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朝計白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那你都找他們聊了些什么啊？”
只見計白一副看透了他的樣子，笑得有些張揚：“我讓陳國把第一個進勿理壁的名額讓給我，他們很識相。”
“……”
公孫陽本能地張了張嘴，匪夷所思四個字緩緩爬滿他的臉，他忍不住抬高音量：“你、你是不是不知道，勿理壁這地方考核眾多，第一批進去的人大多是炮灰，只有小國進士才會冒這個險，大國都不會第一批進去的。”
公孫陽同委婉的說話，驗證計白做了個多么好笑的決定。
這世道居然有人威逼利誘不求好處，反而主動要當炮灰的。
公孫陽此刻忍不住后悔跟著計白一起行動，雖然這并不是他能選擇的。
本以為跟了計白，自己好歹能擺脫小國進士的宿命，好歹延后幾波進去，沒想到計白這個人擅長作死就算了，還喜歡主動送死……
公孫陽沒忍住往后撤了幾步。
計白“嗯嗯”兩聲，像是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似的，緩緩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跟陳紀商量了，讓他友好地去跟小國那些人交流，讓我先進去嘛。”
“畢竟要我一個人去跟他們交流，人家也不會信我。”
計白就跟看穿對方似的，拍了拍公孫陽的肩膀，語氣輕松：“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跟我一起進去的，我這個人自私自利習慣了，喜歡吃獨食。”
公孫陽愣了一下，低下頭，慢慢的“嗯”了一聲。
……
姬瑛有些意外，計白居然真的沒找他說話。
對方好像完全把他當空氣，連打個招呼的念頭都沒有，他等了許久，決定主動出擊。
姬瑛過來的時候，計白正在做著最后的安排，勿理壁開啟在即，計白算是掐著點過來的，剩余時間不多。
他正跟顏明說著話，后者眼睛緩緩瞪大的時候，他才發覺身后不知何時，多了個不算太陌生的影子。
計白看向那個喜歡戴面具的男人，他沒想到姬瑛會主動過來找他，只好有些僵硬道：“你是誰？”
姬瑛挑了挑眉，道：“你猜？”
計白并不明白這位二皇子為什么要來找他，他正想將人打發走，顏明這時卻拉了拉他的袖子，用一種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隱秘道：“人家是二皇子，二皇子你都不認識？”
計白只好朝姬瑛打了個招呼：“原來是二皇子，久仰久仰。”
姬瑛直接了當的拆穿：“我們見過一面。”
又說，“你獲得的文心可以治愈傷口嗎？”
計白下意識盯著對方戴上面具的半張臉，摘下那副表演的面具，真誠道：“抱歉，我目前還沒有獲得這樣的文心。”
“我也沒有。”顏明適時插嘴道，像是要強調什么似的，“我的文心也沒辦法治愈傷口。”
姬瑛沒有失望也沒有意外，很平靜地說了聲“好”。
計白本以為對方會在這時離開，姬瑛卻出乎預料的沒走，開口道：“聽說你想要獲得第二顆文心，我也是這么打算的。”
“不過我只想要找到一顆可以治愈傷口的文心。”
姬瑛的表現實在不像傳聞中的瘋子，算是計白難得遇見的正常人，正常人甚至跟他商量道，“如果你也看中了，希望我們可以協商。”
顏明站在一旁賴著不走，聽見二皇子說話就跟聽天書似的。
這倆人居然這么熟？
計白嘆了口氣，對姬瑛道：“你對我真夠有自信的，我就是想試試，畢竟連陳紀都沒能獲得第二顆文心。”
“陳紀資質本就一般。”
姬瑛平靜的幾乎冷漠，和他先前的樣子很不同，“你不應該找他商量，他給不了你任何幫助。”
計白欲言又止，就聽見對方說，“我會第一批進入勿理壁。你也是第一批吧。”
“你……”計白沒多說什么，只是提醒道，“第一批進入會很危險。”
姬瑛用那種淡漠一切的表情看著他，說：“嗯，我知道。但是第一批希望也最大，不是嗎？”
姬瑛也要進去，這顯然是超出計白計劃之外的。
不過他沒有拒絕，心想進去之后再支開他就好了。
姬瑛顯然也只是來知會一聲，眼神落在不遠處的王之懸身上，輕笑道：“我不明白。”
計白跟著他的視線看了眼王之懸，緊接著便把視線平靜的收了回來，解釋道：“我知道那是白玉京的人。”
姬瑛用眼神支開顏明，后者突然識趣的離開。
空出來的一塊地方只站了他們兩個人，姬瑛歪了歪頭，用很低的音量對他說：“我不明白你留著他干什么，打算單獨帶走殺掉嗎？”
“他確實不怎么重要，但畢竟是白玉京的人。要殺他的話，最好還是要低調一些。”
計白覺得很奇怪，談論殺人的語氣就像是談論這條魚要怎么切。
有些平靜過頭了。
計白沒有說話，姬瑛沒有停止。
“你好像很想把自己變成眾矢之的。”
姬瑛黑沉沉的眼珠像是藏了兩團死氣，沖他微微笑了起來，“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