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在心中默念功法，胸口的玉佩也一點點變的冰涼，從中滲透出了一絲冰寒之氣，想要進入吳階的身體。

吳階連忙停了下來。

從紙張上挪開目光，他像是不經意問道：“趙天師，這修煉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趙兮悅道：“因功法而異有所不同，但煉氣之初，引天地靈氣入體時，所有人都會感覺身體百骸如在溫水中浸泡……”

吳階越聽越不對勁。

“那要是感覺在冰水中呢？”

“說明此人為天地所斥，沒有修行天賦。”

“……”

趙兮悅還以為擔心他擔心自己資質不佳，安慰道：“如今靈氣寡淡，修行不易，最快也要三個月才能判斷是否有修行天賦，吳公子不必心急。”

“嗯。”

吳階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他現在要趕緊確認一下，到底是自己沒有天賦，還是胸口的玉佩影響了自己。

不過在趙兮悅面前，他決定還是先隱瞞玉佩的事情。

而且眼下還有一個問題要處理。

“趙天師，現在已經天明，你打算何去何從？”

趙兮悅沉吟片刻后道：“我準備帶妹妹去找家客棧住下，等公子宅中法陣再開啟時，便嘗試看看能否通過法陣回到大宋。”

吳家老宅中的法陣七天才能用一次，她已經聽吳階說了。

“這沒問題。”

吳階點頭應下，但另一個問題更重要：“趙天師，現在想住店，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身份證，警察，天網……

他科普完這些東西后，見多識廣的趙兮悅也愣了。

“也就是說，作為流民，我連客棧都無法居住？”

“是黑戶。”

吳階打斷了她：“咱塔縣所屬的肅州正在申請文明城市，乞丐，嗯，就是流民是肯定要收容救治起來的。”

“那公子家的祖宅能否允許暫住？”

“有核輻射的，人呆久了會生怪病的，你沒看村子里都沒人了嗎？”

吳階故意唬她。

趙兮悅沉默了下來。

良久后她才低低嘆息一聲。

“兮悅在大宋漂泊為家，風雪加身，不想在千年后的盛世，依舊無一容身之所。”

看著已經睡著的趙雪寧，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吳階循循善誘道：“其實趙天師也不用這么悲觀，至少如今咱不用怕外敵入侵了嘛，而且找一份工作養活你和你妹妹也是很容易的。”

趙兮悅神色微黯道：“兮悅身上只余一劍，能做何事？”

吳階提示道：“你不是說自己略通醫道嗎？”

“你是說我代公子坐館行醫？”

趙兮悅明白了過來。

“正是。”

吳階點頭。

他這間中醫館說白了，也就能提供一些代煎藥的服務，全靠父母留下的優質藥材收購渠道，還有祖傳的煮藥工具撐著。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也只剩一些多年的街坊鄰居還認他家的牌子。

要是再不創收，吳階要也沒家了。

而且他連趙兮悅的身份都想好了。

“所以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在浙大讀書時的同學，本碩博連讀剛畢業，家里是杭城中醫世家，覺得我家里醫學淵源深厚，特地跑來學習，順便幫我坐館看病，明白嗎？”

趙兮悅點點頭。

雖然大學，本科，碩士，博士什么的詞語和大宋時完全不同，但她過目不忘，強行記了下來。

吳階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好了，就這樣撐一周，你幫我修行，我幫你解決住宿和吃飯的問題，至于工錢嘛……”

趙兮悅連忙打斷了他：“公子能借宿于我和舍妹就夠了，兮悅怎能再要工錢？”

“不是。”

吳階奇怪的看著她：“你把我在鬼城中價值200萬，折合大概10萬兩白銀的鋪子毀了，還想要工錢？”

趙兮悅：……

“所以工錢就不給了，你還得再多寫一些功法給我，包括那個九天玄雷術，這沒問題吧？”

吳階和善的問道。

“功法乃身外之物，公子想要，拿去即可，只是10萬兩白銀……”

趙兮悅其實也不知道鬼城中的物價，為難道：“兮悅如今身上只有些碎銀，還有這柄寶劍，可勉強抵上千兩左右……”

吳階瞅了一眼她放在身邊的寶劍。

劍身看上去并不起眼，光茫有些黯淡，并沒有傳說中那些名劍的冷冽。

“這劍能抵上千兩白銀？”

他不是很相信。

但趙兮悅卻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后又道：“至于剩下的銀兩，兮悅在回大宋前，可以去祁連鬼王的寶庫中順手取些來抵債。”

“這不就是偷嗎？”

吳階大受震撼。

他還覺得天師不會做出這等事呢。

“那鬼王與郭京有所勾結，便是大宋仇敵，我只是討還血債罷了。”

趙兮悅面色如常道。

“有道理……對了，我剛算錯了，那鋪子其實價值100萬兩白銀，你到時候多討點啊。”

吳階叮囑道。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他也覺得有些累了，便帶著兩姐妹來到了客房。

從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凈的四件套，吳階指揮著趙兮悅打理好床鋪，又教了一下她怎么使用電燈開關。

“你們以后就住在這間屋子里，等睡醒后我再帶你們去買些物資，爭取好好享受現代生活，肯定要比大送那會兒要舒服些。”

“僅僅是不必擔憂安危，便好上不少了。”

趙兮悅輕聲道。

她在秦鳳路時要對抗西夏，后來回到中原又和金人作戰，如今這種和平的生活，是她從沒有想象過的。

吳階雖然沒經歷過戰亂，但從趙雪寧的反應和趙兮悅臉上的疲憊，也能看出她們生活的世道是什么樣。

所以臨出門時，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要執著回去大宋，呆在現代有什么不好嗎？”

趙兮悅將趙雪寧放在柔軟的被窩中，替她掖了掖被角。

“太平盛世固然好，但兮悅是道君皇帝親封的太一教天師，自當為大宋盡忠。”

……

走出客房后，吳階先是給自己沖了杯黑咖啡一口氣悶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次臥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趙兮悅寫的《玉匣記》功法篇，盤腿坐在了床上。

為了防止意外，他先是將身上的玉佩取下放在一邊，才開始像之前那般默念起了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