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調查員念完檔案，車廂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嗡鳴和洛魚壓抑的呼吸聲。檔案上的描述和那個化身血肉怪人、能硬扛鉆地導彈的秦若鋒，簡直是兩個世界的存在。

“D級藥劑能力者，普通肉體強化……”林默的聲音嘶啞，帶著難以言喻的困惑和一絲寒意，“變成怪人就能跨越這么大的鴻溝？從D級直接跳到象級？甚至差點成為龍級？這……可能嗎？這合理嗎？”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難不成他也有系統？

吳調查員收起平板，臉上的疲憊更深了，他捏了捏眉心，聲音低沉：“理論上，希望渺茫。藥劑能力者的上限幾乎在覺醒時就鎖死了。變成怪人，確實可能獲得遠超人類的力量，但像秦若鋒這樣，跨越數個層級，甚至觸及S級門檻，聞所未聞。他失蹤后這十年，一定發生了什么，極其恐怖、遠超我們理解的事情。”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這也是后續調查的重點。”

林默沉默了幾秒，又問：“那……秦局長呢？有消息嗎？”

吳調查員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復雜，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緊閉的車門，壓低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警告的嚴肅：“本來，這個消息不該對你們透露。但鑒于你們是事件的直接參與者，經歷了最核心的部分……”他深吸一口氣，“秦局長，依然下落不明。沒有任何線索。根據你提供的關于秦若鋒的信息，結合他最后展現出的力量和對秦局長的態度……”

吳調查員沒有說完，但車廂里的寒意陡然加重。

林默和洛魚都明白了那未盡的含義——秦鋒局長，恐怕兇多吉少。

甚至，他的失蹤本身就與秦若鋒的“蛻變”有著可怕的關聯。

“記住，”吳調查員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林默和洛魚，“關于秦若鋒的身份，以及秦局長的推斷，除了戰后評定組核心成員和，局長級別以上的人，絕對！絕對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會引起巨大的恐慌和不可預料的連鎖反應！明白嗎？”

林默艱難地點了下頭，洛魚也虛弱地“嗯”了一聲。

“好了，你們好好休息。”吳調查員看著兩人慘不忍睹的狀態，語氣緩和了些，“回到順德就安全了。后續調查有進展，會通知你們。”他拍了拍林默沒受傷的肩膀，轉身拉開了車廂門。

熱風和嘈雜的服務區背景音再次涌入，隨即又被車門隔絕。

車廂里重新陷入沉默。

林默和洛魚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疲憊和那揮之不去的沉重陰影。

秦若鋒的血肉詛咒，秦局長的失蹤，那顆詭異的隕石……太多謎團和陰霾籠罩著未來。

林默突然道：“我感覺，秦局長或許并沒有被秦若鋒殺死。這一對父子，一個是超管局的局長，一個是神秘非法組織的首腦，前者是A級能力者，后者是象級怪人，二人都渴求著晉升到最高的級別。與其說秦局長的失蹤和秦若鋒的蛻變有關，倒不如說，秦若鋒的失蹤是這一連串事件的導火索。甚至秦若鋒當初的失蹤，可能與他的父親有關。”

洛魚點頭：“我也想到了，但是這個猜測過于匪夷所思……”

也就是洛魚話音剛落的時候——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門鎖被撥開的聲音響起。

林默和洛魚同時一驚，目光瞬間投向車廂門。

門，被從外面猛地拉開了。

一個沉重的物體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直挺挺地倒了進來，“噗通”一聲摔在車廂地板上。

是吳調查員！

他雙目圓睜，臉上凝固著驚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喉嚨處一道猙獰的刀口正汩汩地向外冒著暗紅的鮮血，迅速在地板上蔓延開來。

林默的心臟驟然停跳。

緊接著，兩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車門口。

正是這輛救護車的司機和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隨車看護員。

司機手里還握著一把沾滿血的鋒利匕首，臉上不再是之前的木然或疲憊，而是扭曲的、混合著貪婪和瘋狂的獰笑。

看護員堵在門口，眼神同樣狂熱。

“嘿嘿嘿……”司機發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目光像毒蛇一樣舔舐著無法動彈的林默和洛魚，最后死死釘在林默身上，“聽到了，都聽到了，秦若鋒，龍級怪人的血肉本源！”

他舔了舔嘴唇，匕首上的血滴落在地：“常山市現在亂成一鍋粥，都在搶那些飛出來的碎肉，可誰知道，最大的寶藏，可能就在我們車上！”

看護員也興奮地接口，聲音因激動而發顫：“你們兩個，尤其是你，林默！你是最后接觸他的人！你身上肯定沾著他的血！或者，你本身就是他儀式的一部分！說不定，你身體里就有他力量的碎片！”

司機一步步逼近，匕首的寒光在林默眼前晃動：“我們哥倆，就是普通的藥劑能力者，‘物品輕微漂浮’、‘微弱皮膚硬化’，”他語氣充滿了自嘲和怨毒，“屁用沒有！一輩子都是底層！連D級都算不上！給醫院開車，當看護，看人臉色！”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狂熱和貪婪：“但現在，機會來了！只要得到你！或者她！再找個體內有怪人細胞的‘載體’，我們也能‘融合’！我們也能變成強大的怪人！像秦若鋒那樣！再也不用當螻蟻了！”

“把你們帶走，找個安靜的地方，”看護員堵死了門口，眼神同樣瘋狂，“慢慢‘研究’，總能找到方法！”

司機已經走到了林默的擔架床邊，獰笑著伸出手，抓向林默被固定帶綁住的肩膀：“別反抗了，你現在就是塊爛肉！乖乖跟我們走，說不定還能少吃點苦……”

林默瞳孔緊縮，全身冰涼。

他拼命想掙扎，但嵌在胸前的緩沖板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劇痛無比，四肢根本使不上力。

洛魚也試圖起身，但打著夾板的手臂和虛弱的身體讓她連撐起自己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