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媽的……不是……這算件什么事情？”他傻眼了。
“操！這幫畜生！”周廣眼珠子都紅了，拳頭捏得嘎嘣作響。
拿活人當肉盾……這他媽比直接沖出來一群怪物還惡心。
三具賽博管制者的電子眼掃過那些被綁在輪椅上的人質，掃描光束在他們身上短暫停留。
為首的管制者機械音毫無波瀾：“檢測到非戰斗人員。存在人質劫持情況。武力介入風險評估：極高。可能造成大規模附帶傷亡。建議……”
它的話還沒說完，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卻見那些推著輪椅的“傀儡”，他們空洞的眼睛里突然亮起和之前輪椅怪人如出一轍的猩紅針芒。
緊接著，他們僵硬地抬起手，不是攻擊，而是猛地將輪椅向前狠狠一推。
幾十架滿載著活人的破舊輪椅，如同被釋放的死亡碰碰車，順著坑洼不平的地面，帶著刺耳的“嘎吱”聲，朝著林默三人、賽博管制者以及更遠處隱約可見的居民區方向，瘋狂地沖撞過來。
常山三院里的東西，不僅扭曲，而且極其陰險狡詐
而身后，常山三院那被炸開的破洞邊緣，暗紅色的藤蔓如同蘇醒的巨蟒，開始試探性地向外蠕動、延伸，所過之處，地面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留下暗紅色的粘稠痕跡。
它們在擴張。
“攔住那些輪椅！救人！”林默說著就要沖上去。
“來不及了！數量太多！”洛魚臉色慘白，她的手已經按在了炸彈上，但看著輪椅上那些絕望的眼睛，根本按不下去。
“偵測到大規模非戰斗人員存在……威脅判定邏輯沖突……”
為首的賽博管制者，那冰冷的機械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停頓和雜音，電子眼掃描著前方密集的輪椅陣列，尤其是那些驚恐掙扎的活人。
它手臂的能量武器炮口微微抬起，又緩緩放下，遠在光耀集團總部的操作員明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直接開火，會造成大量平民傷亡，這嚴重違反其核心協議，不開火，對方明顯是在利用人質拖延時間，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就在這進退維谷、令人絕望的瞬間，三具賽博管制者做出了一個極其突兀的舉動。
它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抬起手臂，動作精準而迅速，一把摘下了彼此戴在頭部的、標志著與光耀集團中央系統鏈接的頭環眼鏡。
“警告！限制器外部鏈接信號丟失！緊急協議啟動！限制器即將解除！”
“嗡——！！！”
令人牙酸的能量過載聲從它們體內爆發。
黑色活體裝甲瞬間覆蓋全身，肩部、肘部、膝蓋彈出猙獰撞角和輔助引擎噴口，后背裂開彈出蜂窩導彈巢，手臂外側高頻震蕩刀“噌”地彈出，小臂裝甲下翻露出能量武器和電磁炮口。
限制器解除！殺戮形態再次啟動！
但這一次，它們猩紅的電子眼不再是鎖定前方的輪椅陣列，而是……毫無焦距地四處掃視，動作也帶上了一種狂暴、無序的意味，引擎發出不穩定的咆哮，仿佛真的因為失去控制而陷入了狂暴狀態。
“臥槽？！搞什么鬼？！”周廣嚇得差點跳起來，急忙往林默身后縮，“這些鐵疙瘩又發瘋了？！”
林默和洛魚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光耀集團的“策略”——假失控！
演一出“程序錯誤”的戲碼！
這樣，后續無論造成什么破壞、平民傷亡，都可以推脫給“系統故障”，而光耀集團則可以名正言順地以“彌補過失”、“防止事態擴大”的名義，更深地介入甚至主導對常山三院的調查和后續處理。
他們是在用“失控”換取更大的行動自由和免責金牌。
好算計！好卑鄙！好無恥！
然而，明白歸明白，林默三人此刻卻成了這出戲里最直接的受害者。
“警告！偵測到高威脅目標！執行殲滅協議！”為首那具“失控”的賽博管制者猛地鎖定了前方密密麻麻的輪椅陣列，發出了冰冷的殺戮宣言。
“嗡——轟！”
“滋——！”
“嗖——砰！”
能量射線、微型導彈、電磁炮彈……狂暴的火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傾瀉而出。
目標直指那些推車的傀儡和它們身前的輪椅。
光耀集團夠狠的，他們根本不在乎那些傀儡，甚至……也不太在乎那些被綁在輪椅上的活人。
他們的首要目標，是摧毀眼前的威脅和阻止藤蔓擴張。
至于人質傷亡？那是“失控”機器造成的“意外”。
“轟隆！轟隆！”
劇烈的爆炸在輪椅陣列中炸開。
灼熱的氣浪裹挾著金屬碎片、傀儡的殘肢斷臂以及……猩紅的血肉瞬間噴濺開來。
凄厲的、不成人聲的慘叫在爆炸的轟鳴中顯得格外微弱和絕望。
此時黎明微弱的曙光已經刺破天際，城市正在蘇醒。
遠處傳來早起車輛的喇叭聲，遠處的居民樓也亮起了零星燈火。
更近的地方，一個推著早餐車的小販正哼著歌轉過街角，下一秒就被眼前的修羅場嚇得癱軟在地，餐車翻倒，包子豆漿滾了一地。
“走啊！快跑！離開這里！”林默一邊朝著那些嚇傻了的、沒有被第一波攻擊波及的活人大聲催促道，一邊將能力催動到極限。
嗡！
混亂的光影屏障瞬間在他前方炸開，十二種顏色瘋狂閃爍、扭曲、抽搐，形成一片混亂的光污染區域。
他的目標不是攻擊，而是干擾。
干擾那些“失控”賽博管制者的瞄準系統，干擾那些推車傀儡的行動。
“媽的！拼了！”周廣雙眼赤紅，看著那些在爆炸中哭喊的病人，徹底瘋了。
他猛地從口袋里掏出所有存貨——幾大包辣條、兩瓶可樂、一袋洗衣粉、半包鹽、甚至還有一盒牙簽。
他看也不看，將所有東西一股腦塞進一個塑料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輪椅陣列后方，那些藤蔓正在蔓延的區域。
轟隆！
混合物的爆炸威力遠不如之前，但產生的卻是鋪天蓋地的、混合著刺鼻辣椒素、洗衣粉泡沫、鹽粒和可樂粘液的“化學煙霧彈”，瞬間將輪椅陣列的后半部分和蔓延的藤蔓籠罩。
劇烈的刺激性氣味讓靠近的傀儡動作明顯一滯，甚至有幾個發出了痛苦的干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