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陽光透過半拉的窗簾斜射進病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林默靠在床頭,手指輕輕敲擊著手機屏幕,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天花板上的黑色斑點。
那個斑點在他的操控下,顏色開始快速變化。
一開始是黑色,然后是黃色,接著變成紅色,又褪回原本的天花板的白色。
他正在嘗試用這個方法“催眠”自己。
他兌換【認知污染】已經有一個小時了,但還沒機會測試,而換藥時間差不多還要等到半個小時以后。
他本打算繼續練習對顏色的掌控精度,等待護士到來。
可就在他準備閉目養神的時候,病房門發出“叮鈴”一聲輕響,隨后被輕輕推開,一個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約莫三十歲上下,身材瘦削,穿著一襲整潔的白色護士服,戴著淡藍色醫用口罩,只露出一雙略顯疲憊的眼睛。
胸前的工牌上寫著“劉敏”。
但林默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她。
“早上好,換藥時間。”她將護理車推進病房里,一邊關門一邊說道。
林默微微瞇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蘇雯今天不在?”
這句話像是隨口一問,卻讓劉敏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似乎沒料到他會這么快認出不是熟悉的護士,低頭整理了一下推車上的藥品,語氣平淡地回答:
“蘇護士今天休班,換我來?!?
林默點點頭,沒有追問,但心里已經升起一絲警惕。
他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8:23。
換藥時間比規定的時間早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仁和醫院的特護病房不小,起碼比林默的單人宿舍大。
而就在劉敏推著護理車朝他的病床走來時,林默的目光悄然落在她的后方,用顏色操控制造了一個黑色的人形剪影。
這個剪影并不清晰,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站在病房角落里,背對著她。它沒有具體的五官或動作,只是靜止不動,
【認知污染】——Lv1的效果很微弱,只能制造極其模糊的心理暗示,無法直接操控思維,但足以讓人產生“似乎有什么”的錯覺。
護士起初并沒有太在意,但她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病房角落。
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是看著角落被窗簾遮擋而形成的陰影有些濃厚。
“奇怪?!彼吐曌哉Z了一句,眉頭輕皺,但很快收回視線,繼續走向林默的病床,開始為他更換敷料。
林默并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視野邊緣——那里是病房的角落,光線較暗,陰影交錯,是最適合制造錯覺的位置。
他集中精神,再次發動能力。
這一次,在劉敏的余光中,墻角似乎真的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她還是沒太在意,只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繼續調配藥物。
但她動作明顯加快了一些,手指微微繃緊,呼吸節奏也變得急促了些。
幾分鐘后,護士轉過身,拿起針管,又轉身彎腰,便要給林默掛上點滴。
但在這個過程中,她的目光始終避開那個角落,但林默注意到,她的呼吸節奏比剛才急促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剛才他的能力的影響。
這次,他在她視野邊緣連續制造了三個黑影,分別位于病房門口、窗邊和角落。
這些影子依舊模糊不清,卻比之前更加密集。
而且,在林默的操控下,它們逐漸放大,仿佛正在朝護士的方向緩慢靠近。
護士的手指頓了一下,藥瓶差點掉落。
她猛地抬起頭,環顧四周,眉頭緊鎖,眼神中透出一絲不安,脖頸后的汗毛不自覺地豎起。
“怎么了?”林默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沒什么?!彼龘u了搖頭,但語氣明顯變得急促了些,“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
她深呼吸了一口,將點滴掛上。
可就在她準備給林默注射最后一支藥水的時候,忽然,她感覺背后一陣寒意襲來,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從背后緩緩逼近。
她再也忍不住,猛然回頭!
身后什么都沒有。
只有空蕩蕩的墻壁和一張掛著的體溫記錄表,在空調風中微微晃動。
這一刻,她的臉色變了。
“抱、抱歉……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手忙腳亂地把那支藥劑放入口袋里,甚至沒等林默回應,就踉蹌著沖出了病房。
門被她重重帶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林默盯著她離去的方向,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護士沒有回到護士站,甚至沒有處理醫療廢物。
她徑直走向更衣室,她四下張望了一圈,確認沒人之后,從包里拿出一部老舊的備用手機,手指顫抖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還未等護士說話,電話那頭的男人繼續道:“怎么這么早就聯系我了?還不到時間吧?”
“啊,我想著早點兒完成早點結束,畢竟我也是第一次……不對,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個!”
“你不是說那個人的病房里不會有人看守嗎?!”她的聲音壓得極低,但壓抑不住的恐懼讓語調變得尖銳,“我他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從頭到尾!”
“你怎么回事?”男人的語氣嚴厲了一些,“有沒有把藥給他用上?”
“沒有?!弊o士咬著嘴唇,聲音發顫,“因為我總覺得房間里有人,就算沒有其他人在,也會有監控一直看著……我根本不敢動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那男人疑惑道:“你瘋了嗎?那間病房根本沒有監控,也沒有守衛。”
“放屁!”護士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個詞,“我背后絕對有東西!我感覺得到!”
男人的聲音冷了下來:“劉敏,別跟我玩這套。你是不是不想完成約定了?不想要那一百萬了?”
護士的呼吸急促,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告訴你,那地方邪門!藥我沒用上,這活我不干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你以為你現在還能退出?”
護士的臉色瞬間慘白。
男人冷哼了一聲:“別自己嚇自己。再說一遍,那藥是慢性藥,最早也會一個星期后才會生效,并不會查到你頭上的。下次換你值班的時候,一定要完成任務。否則,后果你知道。”
說完,電話掛斷。
護士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還握著那部舊手機,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神中滿是恐懼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