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的效率很高，不多時就回電：“老板，已經(jīng)搞定。綜合距離、評價、品質(zhì)等方面評估，已選定店鋪，十五分鐘后送到。”

陸禹對程雪一向很滿意，作為秘書，對自己苛刻的要求，她精準地知道自己的喜好、要什么、怎么做。

這么多年，陸禹身邊不知道換了多少個秘書，只有程雪堅持了下來。

他看向蘇見雪，蘇見雪也看著他。

陸禹努努嘴。

蘇見雪問了一個問題：“晚上你睡哪里？”

陸禹僵住，這是一個好問題。

如果古宅今晚不能住，那蘇見雪難道還住在自己的房間？

至少蘇見雪一看就是這么想的。

陸禹覺得和這個巨嬰在一起，遲早自己會變成得道高僧，修養(yǎng)極高，輕易不會動怒的那種。

你看，現(xiàn)在都習慣了，沒有那么惱火了。

他和設計鬼溝通一番，快速用手機記錄。

錄音聽不到鬼的聲音，試過了，沒用。

然后他起身，再次搖程雪。

“我給你一份名單，讓他們現(xiàn)在就開業(yè)，我要買東西。”

程雪剛剛重新包入被窩，聞言打開免提，看了一眼陸禹發(fā)來的清單。

睡意瞬間全無，程雪驚得一骨碌爬起。

第一反應是，老板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和奶茶店不同，清單上幾乎清一色都是走高端產(chǎn)品路線的大公司，很多都講究自家品牌的“格調(diào)”，用錢未必能砸得動。

但程雪還是咬了咬牙：“我想辦法。”

錢砸不了，還有老板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吧？

畢竟在梵城商圈，沒幾個人愿意得罪老板。

不過商場講的是利益，程雪照著清單一一聯(lián)系，三寸不爛之舌都講到口干舌燥，總算是搞定。

于是凌晨三點，無數(shù)主打高端市場的商人們半夜開店，一輛又一輛車進入陸禹莊園。

幾乎整個梵城的商圈都被驚動。

以至于第二天，大家都在討論是誰有這么大面子，做這么荒唐的事。

信息越傳越多，自然也就衍生出了好幾個權威版本。

有說陸禹半夜發(fā)神經(jīng)，有說陸禹進了自家莊園的古宅，被鬼上身了。

這些都是第二天陸禹來到公司才聽到的，只覺得無聊至極，全然不回應。

但公司上上下下都被炸到了，陸禹說過之處，員工們寒蟬若噤。

等到他走遠了，才開始議論紛紛。

“那是誰啊？好漂亮！”

“為什么她一直跟在陸總后邊？”

“不會是陸總的新女友吧？”

“啊，不會吧！我的男神淪陷了？！天吶，我反對！”

“拉倒吧，人家郎才女貌，輪到到你一個打工人來反對？”

直到蘇見雪跟著陸禹進了辦公室，程雪才試探性的問道：“老板，這位是……”

陸禹頭也不抬：“蘇小姐。”

程雪于是知道不能再多問了，點點頭，關上了門。

蘇見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已經(jīng)天翻地覆的世界。

樓層是這么的高，和從前她在山頂之上，看著渺渺蒼生的感覺有點類似。

“下次有什么事，和我說就行了。”陸禹像是在自言自語：“不要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

今天早上，他浪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讓葉婉儀和陸芊芊兩個人相信，昨晚只是她們做了類似的夢。

還曬出發(fā)票，證明她們夢里自己飄來的東西，都是自己下單買的。

蘇見雪沒有回答，凝目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這個世界應該不是只有你能號令百鬼吧。”陸禹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腦，繼續(xù)說道：“如果有人像你昨晚那樣，應該早就引起軒然大波了吧？”

他頓了一下，語氣居然有淡淡的期待感：“我的意思，你難道不會因此受到懲罰什么的嗎？”

“有是有的。”蘇見雪坐到了沙發(fā)上，把玩著茶幾上的擺件：“懲罰也是有的，要么被關到歸墟，要么損耗幾十年壽元。”

陸禹停了下來，目光落在蘇見雪身上：“所以，會有人來逮捕你，把你抓去坐牢？”

蘇見雪搖頭：“我就是歸墟典獄長。”

陸禹沉默了一陣，譏諷嘲笑：“懂了，知法犯法。”

“侵入你夢境的不是余婷，另有其人，但涉及到一段因果。”蘇見雪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件事，我想你應該能夠處理。”

陸禹撇撇嘴：“我也沒叫你幫，用不著。”

門被偷偷打開，周云深鬼鬼祟祟地探了一下頭。

陸禹抬了抬眼皮：“看到了，要進來就進來。”

“嘿嘿，嘿嘿，那個……沒在親嘴啊哈哈。”

周云深干笑著走進來，打了個哈哈。

又對陸禹擠眉弄眼。

是哪個狗東西昨天說，他們今后不會見到蘇小姐了？

都光明正大帶到公司來了，臭不要臉的。

他嘻嘻哈哈地對蘇見雪招手，笑得像個陽光開朗大男孩：“嗨，蘇小姐，又見面了~”

蘇見雪怔了怔，問陸禹：“他是誰？”

周云深的笑容僵住，訕訕笑了笑。

好在他臉皮夠厚，撩了一把頭發(fā)，笑容又燦爛像花開，伸出手，低沉氣泡音：“蘇小姐，初次見面，我叫周~云~深，云深不知處的云深。”

蘇見雪眼眸純撤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周云深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中在吶喊。

這誰受得了啊！

他也不怕尷尬，就這么一直伸著手，繼續(xù)氣泡音：“是否你沒聽過這句詩？其實它出自大詩人……”

陸禹受不了他，直接打斷：“你的臉都能潤完鍋，還能剩下一半。有事就說事。”

周云深聳聳肩，瀟灑地將手上的文件夾扔到陸禹桌前。

“你要我查的，我查到了。不過……”周云深語氣一頓：“人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