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舊案迷云

玉佩在王三少掌心灼燒，符咒紋路泛起暗紅幽光，與天邊血月遙相呼應。李瘸子將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山林格外清晰：“張家祖祖輩輩守著烏蒙山深處的鎮妖碑，二十年前不知得罪了什么東西，一夜之間滿門橫死。衙門仵作說，那些銀針是從心口直插命門，可銀針上刻的符文，連最老的捕快都沒見過。”

王三少摩挲著玉佩邊緣，冰涼觸感里帶著一絲詭異的黏膩。山風掠過樹梢，隱隱傳來銀鈴輕響，時斷時續像是誰在暗處窺視。“去張家老宅。”他突然轉身，桃木劍上系著的銅錢串嘩啦作響，“活物怕黑狗血，死物懼桃木，但那怪物能化霧遁形，尋常法子恐怕...”

兩人摸黑下山，繞過三道山梁，破敗的張家老宅在血月下顯出陰森輪廓。斷壁殘垣間爬滿荊棘，正廳門檻上的石獅子缺了半張臉，空洞的眼窩仿佛在凝視著來客。李瘸子掏出火折子照亮，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滿地灰塵赫然印著新鮮的獸爪印，爪尖還嵌著幾縷紅色絲線。

“等等。”王三少突然按住李瘸子的手。墻角蛛網下，半幅殘破的黃絹隨風飄動，上面用朱砂畫著鎮妖符，卻被人用黑狗血潑得面目全非。更詭異的是，符紙邊緣密密麻麻爬滿細小銀針，每根針尖都挑著一縷黑發。

“這是...釘魂陣？”李瘸子倒吸冷氣，酒葫蘆差點脫手。民間傳說里，釘魂陣需取至親之人的發絲，配合符咒困住死者魂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王三少蹲下身子，指尖剛觸到銀針，整面墻壁突然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響。

“轟隆！”后墻轟然倒塌，漫天塵土中，十幾具白骨舉著帶符文的銀針撲來。王三少揮劍橫掃，銅錢串撞擊聲清脆如鈴，白骨紛紛碎裂，卻在倒地瞬間重新拼湊成型。李瘸子將酒葫蘆里的黑狗血潑出，火苗“轟”地暴漲三尺，映出白骨眼眶里跳動的幽藍鬼火。

千鈞一發之際，王三少突然想起玉佩上的符咒。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玉佩中央，符文頓時爆發出刺目金光。白骨發出刺耳尖嘯，在金光中化作飛灰。塵埃落定后，廢墟深處傳來一聲嘆息，若有若無的銀鈴聲漸漸消散在血月之下。

“三少，這玉佩...”李瘸子盯著重新黯淡的符文，聲音發顫，“怕是解開二十年謎團的鑰匙，可咱們招惹的東西，恐怕比山魈邪祟難纏百倍。”

王三少握緊玉佩，月光照亮他緊繃的下頜。老宅外，山風卷著枯葉打著旋兒，遠處傳來陣陣狼嚎。他知道，今夜揭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烏蒙山深處，鎮妖碑下的秘密，正等著他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