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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燼火織魂

周清禾的指甲深深掐進沈硯的掌心,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起青白。

懷中的人呼吸愈發微弱,傷口處滲出的黑血順著青磚縫隙蜿蜒,在黎明的薄光里凝成詭異的紫晶狀結晶。

玉柔顫抖著將銀笛塞進她手里,忽然驚呼一聲:

“小姐快看!那些蟲子!”

地面的血跡突然泛起漣漪,數以千計的幽綠蟲群從結晶中鉆出來,在空中編織成扭曲的符文。

周清禾猛地扯下衣襟纏住沈硯的傷口,起身時瞥見月娘葬身的火堆里,沈父虛影的嘴角正勾著嘲弄的弧度。

她將銀笛緊緊攥在腰間,背起沈硯轉身就跑——此刻西北荒漠的方向,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暴雨初歇的山路泥濘不堪,周清禾的繡鞋早已被泥漿浸透。

懷中的人突然劇烈咳嗽,溫熱的血順著她脖頸滑進衣領。

“清禾...”

沈硯氣若游絲,手指無力地抓著她的發帶,

“別管我...去密道...空白頁...”

話音未落,喉間涌出的黑血濺在她肩頭。

“閉嘴!”

周清禾突然嘶吼出聲,淚水混著雨水砸在沈硯蒼白的臉上。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年她被沈父逼婚,躲在染坊后巷哭泣時,正是這個男人頂著一身靛青染料,變魔術般從袖中掏出一支桂花糖糕。

“哭花了臉可不好看。”

他笑得眉眼彎彎,卻在當晚將婚書付之一炬。

“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敦煌的飛天壁畫。”

她咬著牙繼續前行,碎石硌得腳底生疼,

“說過要教我用機關術做出會飛的蝴蝶。沈硯,你若敢死,我就把你的骨灰摻進染缸,讓你永生永世困在這破地方!”

暮色降臨時,他們終于抵達一座荒廢的驛站。

周清禾將沈硯安頓在角落的草堆上,摸出懷中的銀針試探他腕間脈搏。

脈象微弱如游絲,傷口處的青紫卻詭異地蔓延到心口。

她突然想起月娘癲狂時的嘶吼——“引魂血”三個字在腦海中炸開,顫抖著割破指尖,將血珠滴在沈硯唇上。

鮮血滲入的瞬間,沈硯睫毛劇烈顫動。

他猛地抓住周清禾的手腕,瞳孔里泛起妖異的靛藍:

“別...別靠近我...”話音未落,

他脖頸處浮現出與傀儡相似的紋路,整個人劇烈抽搐起來。

周清禾死死按住他,任由他指甲在自己手臂上抓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驛站外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周清禾抄起銀笛擋在沈硯身前,卻見一個白發老者拄著竹杖緩緩走來。

月光照亮他袖口繡著的云鶴紋章,正是沈硯臨終前提到的名字。

“小姑娘,讓開。”

老者聲音沙啞,從袖中掏出一個青銅藥鼎,

“他中的是千蟲噬心蠱,再耽擱片刻,神仙難救。”

藥鼎中升起的青煙帶著苦香,沈硯的抽搐漸漸平息。

老者往他口中塞入一顆丹藥,轉頭看向周清禾:

“你身上有沈氏染坊的氣息。”

他枯瘦的手指點在她眉心,

“引魂血...當年沈老爺為了煉制龍血染,用禁術抽取自己女兒的血脈,原來...”

“什么女兒?”

周清禾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涼的墻壁。

老者凝視她掌心的鳳凰紋路,長嘆一聲:

“二十年前,沈老爺的夫人產下一對龍鳳胎。為了保密,他對外宣稱女兒夭折,實則將她養在暗室,用她的血做藥引。后來夫人察覺真相,帶著女兒出逃,卻...”

驛站外突然傳來尖銳的破空聲。

周清禾本能地將銀笛橫在胸前,三支淬毒的弩箭擦著笛身釘入墻壁。

黑暗中走出十幾個蒙面人,為首者掀開兜帽——赫然是沈硯父親的貼身管家。

“小畜生,果然沒死透。”

管家冷笑,手中令牌泛著幽幽藍光,

“既然找到了引魂血,老爺的龍血染就能完成了。”

老者突然將周清禾推向沈硯:

“帶著他從密道走!這些人我來拖住!”話音未落,

管家手中令牌爆發出刺目藍光,地面突然裂開無數縫隙,無數染魂偶破土而出。

周清禾背起沈硯沖進驛站后墻的暗門,身后傳來老者的怒吼:

“沈懷山!當年你害死夫人和小姐,如今還要禍害人命!”

暗道中彌漫著腐臭的氣息,周清禾每走幾步就能看見墻壁上的血色符咒。

沈硯突然在她背上呢喃:

“左轉...第三個燭臺...”

她依言轉動燭臺,一道暗門緩緩開啟。

門后是一間堆滿古籍的密室,正中央的檀木匣上,刻著與沈硯心口相同的龍形紋身。

打開木匣的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周清禾瞇起眼睛,看見匣中躺著一本泛黃的染譜,空白頁上隱隱浮現出血色字跡。

她剛要伸手去拿,地面突然劇烈震動,染魂偶的嘶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沈硯不知何時醒轉,奪過染譜塞進她懷中:

“快走!從這里出去后,往昆侖山...”

“我不走!”

周清禾將染譜死死護在胸前,

“你說過要一起毀掉龍血染的秘密!”

她突然想起銀笛,抽出笛身吹奏起來。

記憶中沈硯教她的離魂曲在密室中回蕩,染魂偶的動作果然遲緩下來。

但管家的笑聲也隨之傳來:

“天真!這些傀儡是用沈氏先祖的骸骨煉制,豈是一曲離魂就能...”

話音戛然而止。

染譜突然自動翻開,空白頁上的血字化作流光沒入周清禾掌心。

她感覺體內有什么東西被點燃,鳳凰紋路開始發燙,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幼年時母親抱著她在月下逃亡,沈硯父親舉著染缸獰笑的臉,還有那個本該夭折的女孩,竟是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姐...

“原來如此...”

周清禾握緊染譜,眼中泛起冷光,

“沈懷山,你當年不僅害死姐姐,還想讓我做第二個祭品。”

她轉身面對涌來的傀儡,鳳凰紋路化作火焰順著銀笛蔓延,

“這次,該讓你血債血償了。”

密室之外,黎明的曙光即將刺破云層。

周清禾的笛聲裹挾著鳳凰真火,將染魂偶燒成灰燼。

遠處傳來老者的驚呼:

“那是失傳百年的焚天引!難道她...”

火焰中,周清禾看見沈懷山的虛影正瘋狂逃竄,而沈硯握著她的手,嘴角終于泛起久違的笑意。

“清禾,你看。”

他指向東方,

“鳳凰浴火重生的地方,就是我們新的開始。”

隨著第一縷陽光灑落,周清禾掌心的鳳凰沖天而起,在天際留下一道璀璨的靛青色軌跡。

而那本染譜的空白頁上,新的字跡正在浮現——那是破除龍血染秘術的真正方法,也是沈氏染坊百年罪惡的終結。

朝陽刺破云層的剎那,周清禾掌心的鳳凰化作流光沒入天際,而沈硯卻在光芒中踉蹌跪倒。

他捂著心口劇烈喘息,方才平息的蠱毒又在體內翻涌,傷口處滲出的黑血混著金色紋路,在青磚上勾勒出詭異的圖騰。

“不好!”

老者不知何時沖破重圍,闖入密室。

他看著沈硯身上浮現的紋路,臉色驟變,

“這是龍血染的反噬!沈懷山用秘術將自己的魂魄與染魂偶相連,你剛剛摧毀傀儡,他必然將殘魂注入沈公子體內!”

周清禾瞳孔驟縮,她慌忙扶住搖搖欲墜的沈硯。

染譜突然無風自動,空白頁上的字跡如活物般游動,最終凝聚成一行血字:

以引魂血為引,焚鳳凰真火,方能斷魂契。她攥緊染譜,毫不猶豫地將銀笛抵在唇邊。

笛聲再起時,火焰順著笛身纏繞而上,在周清禾周身燃起一圈鳳凰形狀的烈火。

然而這次,火焰卻無法靠近沈硯分毫——沈懷山的虛影從沈硯背后浮現,他枯槁的手死死扣住沈硯的肩膀,臉上掛著扭曲的獰笑:

“想救他?除非你將全部引魂血獻祭給我!”

老者突然拋出青銅藥鼎,鼎中升起的青煙化作鎖鏈纏住虛影:

“沈懷山,你作惡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轉頭對周清禾大喊,

“姑娘,快用焚天引!但你要做好準備,這火焰會灼燒你的經脈,稍有不慎,便會魂飛魄散!”

周清禾的指尖在笛身上微微發顫,她望著沈硯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突然想起那年在染坊,他將自己護在身后說“有我在”時的堅定眼神。

“沈硯,你還沒帶我去看飛天壁畫。”

她輕聲呢喃,

“這次換我護你。”

火焰驟然暴漲,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鳳直沖云霄。

周清禾只覺經脈如被烈火灼燒,每吹奏一個音符,都似有鋼針在心臟上跳動。

沈懷山的虛影發出凄厲慘叫,他的魂魄在火焰中寸寸碎裂,但沈硯的臉色卻愈發青紫。

“不夠...”

周清禾咬破舌尖,將一口鮮血噴在銀笛上,

“還不夠!”

鳳凰真火瞬間變成妖艷的絳紫色,沈懷山的虛影終于發出最后一聲怒吼,消散在晨光中。

而沈硯也在這時失去意識,重重倒在周清禾懷中。

“他的蠱毒已解,但魂魄受損嚴重。”

老者收起藥鼎,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

“這是續命的九轉還魂丹,但要徹底恢復,必須找到傳說中的昆侖神木。”

他指向東方,

“那本染譜的指引沒錯,你們該去昆侖山了。”

周清禾將沈硯背在身上,低頭看著掌心逐漸黯淡的鳳凰紋路。

染譜自動合起,扉頁浮現出新的詩句:燼火織魂終有盡,昆侖云海覓新生。

她握緊銀笛,迎著朝陽邁出堅定的步伐——這場與命運的博弈尚未結束,而新的冒險,才剛剛開始。

驛站外,玉柔焦急地等待著。

當她看到周清禾背著沈硯走來,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小姐!”

周清禾對她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玉柔,收拾行囊,我們要去昆侖山。”

她望向遠方,那里云霧繚繞,似有神秘的光芒在召喚。

晨光中,三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滿地焦黑的傀儡殘骸,在風中訴說著這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而那本承載著沈氏百年秘密的染譜,也將隨著他們的腳步,揭開更多不為人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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