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弗洛伊德站在羅頓警長的辦公室前，手中的調職文件捏的很緊。

羅頓警長正將腳翹在桌子上，锃亮的皮鞋尖朝著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老實說，我還是很欣賞你的?！?

“你有正義感，有膽識?！?

“可你唯一的缺點，就是愚蠢?！?

羅頓警長指著弗洛伊德的鼻頭罵道。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弗洛伊德為這起兇案奔前跑后，遞交了不止一份報告。

可幾乎所有的調查報告都沒有掀起任何水花，被完完全全的壓了下來。

弗洛伊德急道：“警長，你明明知道……”

羅頓警長打斷道：“夠了！”

“你已經不是十二歲的孩子了，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

“別說你一個小小的警員，就算我一個警長又能怎么樣？”

“去資料科吧，好好反省反省，最近別讓我看到你?！?

面對羅頓警長的驅逐，弗洛伊德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轉頭，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噗通——

門一關上，羅頓警長就嘆了口氣，搖頭道：

“蠢貨?！?

如果不是自己將弗洛伊德調離調查科，恐怕不出一個月，弗洛伊德就會因為參與到地下世界的幫派爭奪或者是卷入各種事件，意外殉職。

這種事，羅頓警長見過的太多了。

……

哥譚市連著下了半個多月的雨，總算晴朗了下來，罕見地露出澄澈的一面。

明月嵌在天幕之上。

許毅坐在北海莊園的屋頂，望著夜空，下午與弗洛伊德的會面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起案件，雖然抓到了嫌犯科爾曼，科爾曼同樣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可案件中很多疑點的解釋都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可在高層的施壓運作之下，事情一定會就這么不了了之。

弗洛伊德很失望。

可弗洛伊德同樣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警探，想要對抗那些龐然大物無疑是蚍蜉撼樹。

羅頓警長之前給弗洛伊德的提醒，弗洛伊德聽明白了。

如果自己再將事情鬧大，恐怕不僅僅是弗洛伊德自己，就連家人都將會沒有生命保障。

而且即便是魚死網破，媒體都被完全控制，該如何掀起輿論？

要想有足夠的話語權，只有坐到更高的位置。

至少也得是警長的位置才能夠接觸到這些黑暗面。

瓦片突然發出輕微的響動。

“哥哥……”

“艾琳？”

許毅聽到聲音，見艾琳的小手扒住屋檐，伸手將她拉了上來。

隨后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艾琳單薄的肩上。

“哥哥，對不起?！?

“艾琳讓哥哥擔心了?！?

“艾琳再也不會了。”

艾琳咬著下唇，靠在哥哥的肩頭上。

這一個月以來，艾琳的狀態一直很差。

之前那個蹦蹦跳跳，天真爛漫的小艾琳，在那個雨夜消失的干干凈凈。

以前無憂無慮的艾琳，現在總是會在深夜被噩夢驚醒。

許毅揉了揉艾琳的頭發，“沒有，艾琳最棒了。”

“哥。”

艾琳有些哽咽，低落道：

“我好想爸爸媽媽。”

許毅將妹妹冰涼的小手包在掌心，安慰道：

“爸爸媽媽一起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們一點都不孤獨?！?

“艾琳也不孤獨，因為哥哥一直在?！?

“真的嗎？”

“真的，拉鉤?！?

許毅伸出小拇指，輕輕勾住艾琳纖細的手指，指尖相觸的瞬間，寵溺的神情溢于言表。

夜空下，兄妹二人緊緊靠在一起，成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

艾琳仰起小臉，望著天空之上的明月：

“哥，你說月亮上有什么啊……”

“你之前給我講過的嫦娥，玉兔，是真的嗎？”

這次艾琳的詢問，卻意外的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哥？”

艾琳疑惑地轉頭望去，月光恰好落在許毅臉上。

許毅的瞳孔正一點點放大，原本溫和的眼神變得異常銳利，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死死鎖定在天空之上的那輪明月。

不知道為什么，許毅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能夠看到月球表面。

月球上的的景象在許毅的雙眼之中變的越來越清晰。

陡峭巨大的環形山，被隕石所砸的深坑，各種飛船機械的殘骸……

可在月球的背面，許毅竟看到了兩道對峙的身影。

左邊是背生八翼的天使，羽翼泛著圣潔的金光！

而右側則是青面獠牙的惡魔，蝙蝠般的翅膀上布滿暗紅色的紋路！

正當許毅凝視著這詭異的一幕之時。

突然間，月球之上，那天使與惡魔好似察覺到了什么，同時轉頭望向了許毅的方向。

四目相對的瞬間，許毅感覺到自己的雙目仿若被兩道光芒所擊中。

一道是刺目的金色光芒，一道是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呃?。。?！”

許毅猛然間捂住了雙眼，慘叫一聲，劇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眼球。

霎那間，許毅的指縫間就滲出了鮮血，順著指節滴落在瓦片上！

“哥！你怎么了！”

“阿福！阿福??！”

艾琳被哥哥的慘叫聲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朝著莊園內聲嘶力竭的喊道。

艾琳的喊聲刺破莊園的寂靜，幾乎是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就猶如鬼魅般穩穩落在屋頂。

阿福作為五百年以上的吸血鬼，速度儼然非人，“少爺怎么了？”

“不知道！不知道！”

“突然間就這樣了！”

現如今的許毅，能夠感覺到這兩股力量在自己的整個雙眸中對抗肆虐，痛的許毅只能夠嘶吼，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沒等到阿福將許毅抱下來，許毅就已經暈厥了過去。

雙眸中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著鮮血。

……

許毅意識回籠的時候，只能夠感覺到粗糙的紗布緊裹著自己的眼眶。

“哥。”

“你沒事吧。”

一只冰涼的小手立刻攥緊了許毅的手指。

如果不是醫生說哥哥的生命體征沒有任何問題，恐怕艾琳之前就崩潰了。

“不知道……”

許毅嘗試著睜眼，卻發現眼皮仿佛被焊死，根本睜不開，連睜開一條縫都做不到。

圍在床邊的私人醫生萊恩問道：

“少爺，到底發生了什么？”

萊恩做了醫生這么多年，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