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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日當天,唐果果穿著一身柔和的米白色連衣裙,安靜地坐在父親訂好的高級餐廳包廂里,四周同學有說有笑,桌上的禮物快疊成山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外面車水馬龍。

沒有開大燈,柔和的燈光映照著她低垂的眼睫,顯得格外溫順乖巧。

她小口抿著帶可樂的檸檬水(是帶檸檬水的可樂啦),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仿佛只是禮貌性的恬淡笑意。

手機屏幕亮著——她設置了永不熄屏,屏幕上是那個名為「唐大小姐的備選男友們」的群聊。

【美女:@全體成員云頂閣,七點,麻煩大家了~(可愛jpg)】

【趙耶:馬上到!給你帶了份大的!等著!】

【帥歌:好的,準時到。】

七點整,趙耶一身價格不菲、風格張揚的定制黑色西裝,頭發精心打理,手里拎著一個碩大、印著頂級珠寶品牌Logo的禮盒,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目標直指唐果果:“果子!生日快樂!”

他把禮盒“咚”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動作帶著不容置喙的氣勢,臉上滿是得意:“給你的!打開看看!”

靠著唐果果的宋溫暖炸毛:“你干嘛那么大動靜?難怪就連果果這么好脾氣的人都受不了你!就你這樣式的能追上果果才有鬼!”

包廂門被輕叩后推開。帥歌走了進來,白襯衫熨帖得一絲不茍,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簡潔、質感上乘的禮盒。

他步履從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有禮的微笑,目光精準地落在唐果果身上:“果果,生日快樂。”聲音清潤,迷得四周女同學低聲尖叫。

“哇哇哇好好聽我男神!”

“屁,我男神!”

“好聽愛聽多說點……”

“謝謝你們能來。”唐果果抬起頭,露出一個標準的、帶著點羞澀和感激的甜美笑容,眼神清澈無辜地在兩人臉上輕輕掠過。

“哼!”趙耶從鼻子里發出一聲,下巴朝那個大禮盒一抬,語氣帶著點大男孩的霸道和邀功,“快開!保證你喜歡!絕對比某些人那些小玩意兒強!”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帥歌一眼。

帥歌仿佛沒聽見這挑釁,只是微笑著將自己的禮物輕輕放在唐果果手邊不遠的位置,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不打擾的體貼:“一點心意。”

唐果果依言,臉上恰到好處地帶著點好奇和小心翼翼的期待,先拿起趙耶那個沉甸甸的盒子。

她纖細的手指解開絲帶,動作輕柔地掀開盒蓋——黑色天鵝絨上,一條設計繁復、鑲滿碎鉆的隕石項鏈熠熠生輝,吊墜是一個巨大且造型獨特的字母“Z”。

空氣似乎安靜了一瞬,然后是竊竊私語。

唐果果拿起項鏈,在燈光下仔細看了看,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

?這是?ber,這?

然后,她轉向趙耶,臉上綻放出一個“純粹又帶著點恰到好處困惑的甜美笑容”,:“趙耶同學,這個‘Z’……好特別呀,是代表‘趙’嗎?”她聲音輕柔,眼神清澈見底,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沒有任何調侃或深意。

趙耶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期待被驚艷的得意,在對上她如此“純潔”的詢問時,瞬間卡殼,變成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和……失落?還有點“女人你不識好歹”的惱怒。

他準備好的“宣示主權”臺詞完全沒了用武之地,只能有點干巴巴地回答:“……嗯,是‘趙’。限量款。”氣勢莫名矮了一截。

宋溫暖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趙耶一眼,內心不住和唐果果同頻共振:

有病吧,送禮就送禮,還要標上你的專屬標簽?

6

“哦,是這樣啊。”唐果果恍然大悟般點點頭,笑容不變,把項鏈放回盒子,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然后輕輕將盒子往旁邊推了推,留出空間,“很貴重呢,謝謝趙耶同學的心意。”她著重說了“心意”二字,趙耶總覺得不對,可唐果果語氣真誠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接著,她轉向帥歌的禮盒,動作同樣輕柔地拆開。里面是一本精裝版、封面設計簡潔但透著專業感的化學競賽真題解析集,扉頁上用清雋有力的字體寫著:“致未來的化學之星。——帥歌”。

唐果果翻書的動作頓住了。她的指尖在書頁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頭看向帥歌,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瞬間亮起一種純粹而真實的喜悅光芒。笑容比剛才更加溫暖和真誠:“帥歌同學,這本書……我找了好久!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她的聲音里帶著點小女生的雀躍,那份發自內心的開心,與剛才面對鉆石項鏈時的禮貌性感謝形成了微妙的對比。

帥歌鏡片后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嘴角勾起弧度,他看了趙耶一眼,意有所指:“能幫上忙就好。”他推了推眼鏡,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只是習慣性動作,但眼底深處那絲“果然只有我最懂你”的小得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哼!”趙耶立刻不爽了,看著唐果果對那本“破書”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心里酸得冒泡,忍不住嘟囔,“做題做得人都傻了……”

唐果果仿佛沒聽見趙耶的看似小聲實則大聲的抱怨,她只是將帥歌送的書珍重地放在自己手邊,然后端起水杯,小口喝著,臉上依舊是那副溫順無害、仿佛對暗流涌動毫無察覺的恬靜模樣。

誰來了都要說一句乖乖女。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

唐父唐臨笑呵呵地走了進來,穿著舒適的針織開衫,面容和藹可親,卻不動聲色地將包廂內的一切盡收眼底——女兒乖巧的笑容,趙耶臉上殘留的別扭和一絲被冷落的不甘,帥歌完美無缺的溫和表象下那點細微的得意,以及女兒手邊那本顯然更得她歡心的書,和旁邊那個被“冷落”的珠寶盒。

“果果,爸爸沒來晚吧?”他聲音洪亮又親切,大步走過來,先是寵溺地揉了揉女兒的頭發,然后才轉向同學們,笑容滿面,熱情洋溢。

“哎呀,這些都是我們果果的好朋友吧?歡迎歡迎!小伙子們真精神!小姑娘們漂亮的呦!來來來,都別站著,快坐快坐!今天叔叔請客,想吃什么隨便點,千萬別客氣!”他招呼著,目光掃過桌上的多份禮物,那精明的眼神里掠過一絲了然的笑意,但開口卻只是關心,“果果,收到朋友的禮物開心吧?”

“嗯!很開心!謝謝爸爸!”唐果果仰起臉,笑容燦爛又依賴,看起來完全是個被寵愛的小女兒模樣。

趙耶和帥歌連忙起身問好。

面對唐父如此和藹可親又帶著無形壓力的熱情,趙耶那點脾氣徹底收斂,甚至有點拘謹地回應:“叔叔好!”帥歌則維持著完美的禮儀:“叔叔好,打擾您了。”

“不打擾不打擾!年輕人多交朋友是好事!”唐父爽朗地笑著,招呼大家入座,仿佛根本沒注意到任何暗涌。

唐果果看著瞬間被父親春風化雨般氣場“安撫”下來的兩位“追求者”,再看看父親那仿佛洞察一切卻又樂見其成的慈愛笑容,藏在乖巧表象下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她拿起菜單,聲音溫軟:“爸,趙耶同學,帥歌同學,我們點菜吧?這里的清蒸魚好像很不錯呢。”她將話題自然地引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再平常不過的生日聚會。

至于那個記錄著無數“精彩片段”的小本本,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包里,如同她心底那個無人知曉的小小秘密花園。

她不需要拆穿,不需要審判,她只需要繼續扮演好她溫順乖巧的“小白花”,然后,靜靜欣賞這場由她無意?間引發、兩位“男主角”傾情奉獻的、名為“少年心事”的獨家劇目。

窗外的霓虹溫柔閃爍,包廂內氣氛在唐父的調和下變得其樂融融。

趙耶看著唐果果溫軟的側臉目光迷離,帥歌推了推眼鏡掩飾眼底的暗色,而唐果果,則小口吃著宋溫暖夾來的菜,環顧四周,嘴角彎起一個只有自己才懂的、極淡極淡的弧度。

旁邊放著的書本畫著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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