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行動的時候我坐在車里呢？”

席德看了一眼看了一眼翹著二郎腿優雅喝酒的凱撒。諾諾穿著風衣，面無表情地環顧四周，路過的日本黃毛們勾搭著肩膀，吹著口哨從她身邊走過。已經有不少對諾諾有意思的男生為諾諾送了免費的酒水，他們面前從百威到尊尼獲加，從長島冰茶到藍色瑪格麗特各種酒水擺滿了，順著酒水往外看去，許多男人微笑地舉起酒杯。

他們在歌舞伎町最大的舞廳。今晚的雨特別大，舞廳的生意格外好，卡座外都是面對面貼在一起搖搖晃晃的男男女女，噴吐著酒氣，面色潮紅。男人的手搭在女伴的腰部輕輕揉捻，女孩們都大膽的露出背部大片肌膚，在霓虹燈光中閃耀亮眼。

“看上去這里不像是什么火拼現場。”凱撒叼著雪茄，“諾瑪的消息對嗎？”

“我看你還挺享受這里的。”諾諾揶揄。

“偶爾來到這種場所，讓我也有種荷爾蒙燃燒起來的錯覺啊！”凱撒打了個響指，“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日本的舞廳會是大家穿著和服，踩著木屐，在榻榻米上跳能劇，整個大廳里都回蕩著‘噠、噠、噠’的腳步聲和‘咿呀’的唱腔。”

“能穿著和服跳舞的叫大和撫子，”席德面無表情地插了一句，“在這里跳舞的，頂多叫令和澀女。”

回到了日本，席德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歌舞伎町席德以前也只是聽說，這還是他第一次來，但俗話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席德看著這些舞蹈的女人，心里想的是，自己還是不能上技校。

不過席德早就對這種大人的娛樂失去了興趣，他的人生早就被規劃好了，早年看漫畫，后來就把“影之實力者”這條路走到黑。這條路多好，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只要握緊手里的刀，就能站在世界之巔，俯瞰眾生。這比討好一個隨時會翻臉的女孩簡單多了。

席德開始喝一點小酒。味道不怎么樣。芬格爾早就在舞池中搖搖晃晃起來，說起來他一米八的高個配上寬闊的肩膀，在舞池里還是頗受歡迎，再加上他的舞技竟然也還不錯，很有德國爵士粗中帶細風格，櫻花妹們很吃這一套。

凱撒靠著沙發，單手放在沙發肩上。諾諾不說話。大家在吵鬧的環境里保持著詭異的安靜。

“真的沒有找錯地方么？”席德打破安靜。

“諾瑪的消息應該不會錯。”凱撒旋轉著手里的銀刀，“我以為我們來日本會受到蛇岐八家的夾道歡迎。”

“我們跳過了預定流程？比日本分部預料的提前到達吧？”諾諾微微皺眉，“按照行程我們應該是明天才會到，但是在飛機上我們提前收到了諾瑪的通知，這算是一個緊急任務了。”

凱撒遺憾地說：“看來明天才能體驗到日本人的傳統文化了。”

席德默默地看了一眼凱撒。

不知道凱撒對于日本傳統文化的執著到底來自于哪。話說當年二戰，意大利和日本都是盟友吧，只不過日本認為意大利戰斗力弱，意大利認為日本過于野心勃勃，互相看不上，戰后意大利和日本都是戰敗國，都經歷了被占領和政治經濟重建。

凱撒這個意大利人是因此對于日本有種莫名的情節么？

從人群中擠出一位女性服務員。女性是日本女孩中少見的高個子，十幾厘米的高跟鞋，穿著緊身的兔女郎制服，微微躬身，胸部呼之欲出。

“諸位，是卡塞爾學院的貴客嗎？”女性恭敬地說，聲音又軟又糯。

凱撒點點頭，有些窘迫。雖然意大利貴公子見過太多身材火辣的美女，但這個女性躬身后，凱撒的視線不得不落在那坦誠相見的區域，一覽無余。旁邊坐著諾諾，凱撒咳嗽。

“你的名字。”凱撒抖動肩膀拉開西服兩襟，刻意露出襯里的夜叉圖。這是他來日本前可以準備的服裝，讓他有種自己也是日本武士道的一名人物。

“我的名字……”女性忽然抬起頭。

在座的三人都猛地愣了一下，他們說不出來哪里不對，但有種錯覺好像忽然熱了起來。

女性微微笑，舔了舔嘴唇：“我代表日本分部前來接見諸位。請各位隨我來。”

席德微微皺眉。

舞池里的人似乎躁動了起來，音樂變成了輕柔的慢搖。原本擁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互相嘶啃起來，嘴唇紅得要滲透出血來，氣氛漸漸曖昧。

舞池中央芬格爾有些吃驚。他的舞伴是個略顯羞澀的櫻花妹，但是身材不錯。跳著跳著，櫻花妹的順著芬格爾的腰背往下，公然地探進了芬格爾緊繃的褲子里，朝著他的大胯捏一把。

芬格爾呆呆地看著面色要滴出血來的櫻花妹，她的目光里赤裸裸的都是挑逗，貼在他的身體上，像是一條白色的蛇。

她的手緩緩往正面揉捏，嬌小的手摩擦他肌肉分明的大腿。

芬格爾渾身一縮，推開了櫻花妹，捂住襠部。

環顧四周，他忽然丟失了席德凱撒他們的位置，周圍相擁起舞的人都變成了和他舞伴一樣的怪物。他們的眼睛里燃燒著同樣的火焰。

一張張原本還算英俊或秀麗的臉龐，此刻都扭曲成古希臘悲喜劇里的面具，嘴角咧到耳根，貪婪地舔舐著舞伴的脖頸和嘴唇。整個舞池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蠕動的培養皿，粘稠的荷爾蒙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發酵出令人作嘔的甜香。

芬格爾連滾帶爬地想逃出這個漩渦，但周圍的人墻如同鬼魅般圍了上來。他們跳著詭異的舞步，手拉著手，形成一個不斷收縮的圓圈，而芬格爾就是圓心的祭品。他絕望地尋找著那張熟悉的沙發，卻發現原本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幾杯喝了一半的酒，在變幻的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

“凱撒！路明非！救命啊！”芬格爾的喊聲被淹沒在轟鳴的音樂里，像一顆投入深海的石子。

與此同時，沙發卡座里。

“我的名字……”兔女郎服務員的微笑愈發燦爛，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蛇般的狡黠和殘忍，“……叫做‘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