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古道。

東起弘農澗西岸的函谷關東門，橫穿關城向西，由王垛村的果溝、黃河峪、狼皮溝至古桑田。

全函谷古道長三十里，是這一帶唯一的東西通道。

谷深50到70米，谷底寬10米左右，窄處只有2、3米，谷岸坡度40~80度。

谷底有蜿蜒道路相通，崎嶇狹窄，空谷幽深。

人行其內，如入函中。

關道兩側，絕壁陡起，地勢極其險惡，地貌森然。

函谷關就橫亙在古道盡頭，其東城墻長1800米，西城墻長1300米，南城墻長180多米。

自春秋戰國以來，函谷關歷經了七雄爭霸、楚漢相爭。

以至于后來的黃巢、李自成農民起義等狼煙烽火。

無論是逐鹿中原，抑或進取關中，都是山東入關中的重要通道。

歷史上發生在函谷關的重要戰爭達13次，雖比不上潼關的45次，但函谷關常駐重兵，少則數萬，多則幾十萬。

可見函谷關的重要性，歷來都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

此刻黑甲騎兵約莫百余人，緩緩靠近函谷關。

關門緊閉，矩馬樁早已排好。

從劉邪軍出現在古道時，就已經有斥候探明情報，通知了函谷關守將。

若非兵馬穿戴著張濟軍甲胄，恐怕守將早已下令掩殺。

“函谷關守將是誰？”

瞇著眼，劉邪隱約能看見那人的輪廓。

“守將是胡車兒，張繡的親信。”

楊再興顯然早有打探，對關內情況了如指掌。

劉邪點點頭，轉向牛車說道：“既是張將軍遺部大將，就得勞煩鄒夫人替朕走一遭，將通關文書送上城頭。”

牛車被綢緞遮蔽，只能隱約能看到鄒夫人的輪廓。

“陛下何故不讓賈先生親去？”

言語中滿含濃烈的不解和疑惑。

聽到她的話，劉邪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轉頭看向被綁在馬上的賈詡，直把他盯的發毛。

“陛下明鑒，臣計劃中就沒有臣的事情，我出現在函谷關本就是意外吶！”

“并非臣有意隱瞞！”

賈詡哭喪著臉，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劉邪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問鄒氏道：“為何要讓賈詡親自去？”

鄒氏說道：“胡車兒雖是張繡心腹，卻和賈先生交情極佳，有他出面，何須再假借妾身之手？”

鄒氏可不明白劉邪和賈詡的拉扯，直言直語就將賈詡賣了個干凈。

累了。

毀滅吧。

迎著劉邪吃人的目光，賈詡急忙擠出友善的微笑。

就在氣氛越發微妙之際，劉邪說道：“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對朕有所保留，殺了你，比留著你更讓朕心里踏實。”

“臣，遵旨！”

賈詡苦笑著，任由護衛給自己松綁。

白嫩嫩的皮膚，已經被曬傷了不少。

文人哪里吃得這些苦，心下嘆息一口氣，再不敢有半點隱瞞。

“陛下，計劃可變。”

打定主意的賈詡，索性做個渾人。

這段時間接觸以來，劉邪的改變肉眼可見。

雖然賈詡不清楚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變化，但自己扶持他也并非不行。

劉邪說道：“計劃如何改變？”

賈詡附耳低語，很快二人心領神會的分開。

看得薛仁貴瞠目結舌：“陛下和賈先生向來如此......親密嗎？”

楊再興輕咳一聲，壓著聲音說道：“習慣就好。”

半晌后，在楊再興的護送下，賈詡來到關前。

“楊護衛，你看著我作甚？”

目光赤果果的，把賈詡看得渾身不自在。

楊再興冷哼一聲，不為所動，一對虎目緊緊將他鎖定。

“......”

賈詡索性不再理會他，扯著嗓子吼道：“胡將軍，看我，賈詡。”

很快，城墻上伸出來幾個腦袋，其中一人頭戴黑盔，顯然是守城將領胡車兒。

“是你，賈文和！”

胡車兒驚喜的招招手，旋即指揮屬下吊起城門。

“你怎么到函谷關來了，難道你終于響應了張將軍的征辟？”

張繡和賈詡有私交，老早就邀請過他加入。

但都被賈詡給婉拒，執意留在李傕麾下，直至今日。

“這倒沒有。”

賈詡笑了笑，說道：“這次前來函谷關，是有要事相商。”

胡車兒微微錯愕，說道：“你我素來無話不談，怎的現在賣起了關子？”

“干系重大，希望將軍屏退他人。”

胡車兒不疑有他，彈了彈手，那些隨從便悉數離開。

“這下可以說了吧？”

賈詡臉色肉眼可見的嚴肅起來，沉著聲音說道：“胡將軍可知當今天子，正在遭難？”

胡車兒有些傻眼，說道：“陛下不是在李傕那里，好吃好喝伺候著嗎？”

說完狐疑的看著賈詡，你不就是選擇輔佐了李傕嗎。

何故反倒問起我來了。

賈詡微微搖頭，正色說道：“李傕脅迫陛下吃糠咽菜！其為了個人私利與郭汜在帝都對峙，致使百姓流離失所，漢室顏面掃地。”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詡，恥于為伍！”

哪怕胡車兒是個直性子，聞言都不由臉色一變。

抓著賈詡說道：“急死個人，你就不能直說？”

賈詡深吸一口氣：“車兒吶，詡向來以誠待你，不如你與我一道順天承命，輔佐陛下還都洛陽！”

胡車兒心頭沒來由一驚，回過味來才發現汗水浸濕了后背。

“你的意思，是陛下在你手中，他不是在郿塢堡失蹤了嗎。”

賈詡還未說話，倒是楊再興怒目圓瞪。

喝問道：“什么叫在誰手中，那是天子，是天下共主，豈容你等言語譏弄！”

胡車兒勇冠三軍，哪怕張繡在前也得客客氣氣的。

怎么能讓這白臉小卒給唬住，立馬豎目說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賈詡暗道不妙，準備勸說的時候已經遲了。

胡車兒端起青龍戟，狠狠劈向楊再興。

勢大力沉，兵刃刮過空氣竟產生了呼呼之聲，顯然是動了真怒。

楊再興也不做聲，抬起佩劍橫在頭頂。

——叮...當！

劇烈的撞擊后，胡車兒整個人接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子。

而楊再興同樣被震的退后，但僅僅是退了一步。

哪怕賈詡是個門外漢，也明白勝負已分。

長兵對短兵，雙手對單手，以及被震退的步伐，無不在說明楊再興的勇武，更在胡車兒之上。

“好氣力，再吃我一戟吧！”

胡車兒氣急，再度做出進攻姿勢。

楊再興不語，只是抬起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