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春狼煙
- 重生80我在大興安嶺打獵的日子
- 老林子把頭
- 1600字
- 2025-05-27 10:36:12
“除夕掃塵,見紅大吉!”王秀梅往酸菜缸壓石頭的手直打顫,“老李,把帶血的雪鏟去墳頭,當給祖宗燒紙錢了。”
李建國卻盯著崖柏方向發愣——熊瞎子的掌印疊著狼爪痕,斷木茬上掛著半幅錦雞皮,羽毛根部用血畫著路線圖。
屯西頭忽起喧嘩,張鐵柱扛著凍硬的狼尸拍門:“獨耳母狼送的!這畜生把盜獵的啃得就剩骨頭架子!”
狼尸獠牙間卡著銅彈殼,彈底刻著“1908”字樣——正是太爺虎頭戒里那枚鉛彈的復刻版。李紅軍用鹿筋弦將彈殼穿成風鈴,掛在屯口老槐樹上,北風一吹叮當如鎮魂曲。
日上三竿時,李家院里飄起燉大鵝的濃香。鐵鍋邊的凍豆腐吸飽湯汁,粉條晶瑩如龍須。李小丫踮腳往供桌擺粘豆包,黑豹偷啃鵝脖子噎得直抻脖,被花小拍背順出半截孔雀翎。
“狼群在南山坡祭祖呢。”王二虎拎著冰镩進院,镩頭掛著冰葡萄,“母狼給每個狼崽墳頭擺條凍魚,那魚眼睛都被啄空了。”
李紅軍往辣椒油里拌硫磺粉,抹在熊掌上推進陷阱:“畜生比人知恩義,這老熊今夜必來討血食。”
暮色染紅窗花時,屯外炸響雷管聲。李紅軍抄槍沖出,見母狼獨眼倒映著火光,正將盜獵者的殘肢擺成箭頭,直指公社方向。三只狼崽叼著帶血的賬冊頁,在雪地上鋪出“公道”二字。
“噼啪——”
二踢腳騰空炸開新春第一道驚雷。李小丫舉著熊牙項鏈追黑豹,碎紅紙屑落滿趙老四的新墳。王秀梅往墳頭壓了塊凍豆腐,熱淚融開冰碴:“下輩子......當個正經莊稼漢......”
后半夜守歲,狼崽的銅鈴突然響如驟雨。李紅軍提馬燈照見冰河——哲羅鮭的殘骨竟拼成完整魚形,琥珀子彈在魚頭位置泛著幽光。母狼獨眼深深望了望屯中燈火,轉身躍入冰窟窿,浪花凍結成狼形冰雕。
冰河上的狼形冰雕凝著層薄霜,李紅軍踩著嘎吱作響的雪殼子走近時,發現狼耳尖的冰棱斷了一截。斷口處粘著撮灰褐色的毛,湊近嗅有股刺鼻的火藥味——昨夜公社方向隱約傳來悶響,像是地窖里炸了土雷。
“哥!魚鱗片!”李小丫從冰窟窿里撈出塊巴掌大的鱗甲,日光下泛著青銅器的銹色。鱗片邊緣粘著凍成冰珠的血,分明是哲羅鮭的護心鱗。
黑豹躥過來叼鱗片,狗牙磕在冰面上迸出火星子。花小突然沖著對岸炸毛,黃花斑的尾巴繃成旗桿——歪脖子柳樹下,半截麻繩拖痕消失在冰層裂縫里,繩頭系著的銅彈殼還在打轉。
李紅軍用冰镩挑開浮雪,凍土里埋著個油紙包。賬冊殘頁上的墨跡被水暈開,唯獨“省城友誼商店”的鋼印清晰如新。王秀梅納鞋底的錐子滑落炕沿,正扎在晾鹿肉的柳條筐上:“今兒祭財神,見血光可不吉利!”
“見紅才是好兆頭。”李建國往門楣掛野豬頭,獠牙上纏著紅布條,“早年間獵戶開春見血,當年準保野味滿山。”
話音未落,屯西頭傳來張鐵柱的破鑼嗓。這黑臉漢子舉著掏灰耙追打趙老四家的蘆花雞,雞爪子刨開的雪堆下,赫然露出半幅凍硬的狼皮褥子——針腳細密得不像山民手藝。
日頭爬上老鴰嶺時,李紅軍帶著狗幫往二道溝拾柴。黑豹突然躥上酸棗叢,尾巴掃落的雪粒子簌簌掉進領口。大青伏低身子嗅著樹根,利爪扒開個田鼠洞——洞里塞滿彩色玻璃珠,裹著層黏糊糊的魚油。
“黃皮子的藏寶洞?”張鐵柱嚼著凍梨直咂舌,“這成精的玩意要娶親咋的?”
“是人藏的。”李紅軍捻碎玻璃珠,內芯裹著張油印傳單,“友誼商店新春特供野味禮盒”的字樣下,印著帶銅鷹徽的錦雞圖樣。
屯子里飄起炸丸子的香氣時,李小丫正用哲羅鮭鱗片當鏟子堆雪狼。黑豹偷叼了顆肉丸子塞進雪狼嘴里,花小卻把丸子拱到冰雕狼跟前。王秀梅舉著笤帚疙瘩追出來,鞋底打滑摔進雪堆,壓塌了趙老四墳頭的凍豆腐供品。
“作孽啊......”她拍著棉褲上的冰碴嘟囔,“活人死人都不安生。”
李紅軍蹲身扶正供品,發現凍豆腐里嵌著粒琥珀色珠子——正是太爺虎頭戒上崩落的碎屑,戒面裂紋里還粘著哲羅鮭的血絲。
后半晌日頭西斜,冰河傳來冰層開裂的悶響。李紅軍踩著雪橇趕到時,狼形冰雕的腹部融出個窟窿,里頭卡著把生銹的勃朗寧手槍。槍管刻著日文,扳機環上系著褪色的紅綢——像極了太爺故事里,那個被哲羅鮭吞掉的日本軍官的配槍。
“魚王爺顯靈啦!”王二虎的破鑼嗓驚飛了樹掛上的太平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