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爾看著德拉克斯眼中重燃的復仇之火，又看了看屏幕上，那冰冷的數字。

他做出了決定。

“那就去薩卡星。至少在那里，我們不是唯一瘋狂的人。”

他設定了航線，“米蘭諾號”調轉方向，朝著那個充滿了混亂與死亡的星域，加速飛去。

他們以為，自己是去追尋清晰的目標。

卻不知道，他們只是在“市場之主”設定的另一條軌道上，加速滑向下一個劇情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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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復仇者聯盟總部。

史蒂夫·羅杰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訓練場上新一代特工的操練。

自從“內戰”之后，他與托尼的關系，就降到了冰點。

他留在這里，更多的是出于一種責任，而非情愿。

“你需要看看這個。”

托尼·斯塔克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沒有了往日的輕佻，只剩下金屬般的疲憊。

史蒂夫轉過身。

托尼面前，懸浮著一個由純數據構成的、如同DNA螺旋般，緩緩旋轉的立體模型。

這正是【俄狄浦斯】的感知界面。

“這是什么？你的新玩具？”

史蒂夫的語氣平淡。

“我倒是希望……它只是個玩具。”

托尼沒有理會他的諷刺，指著模型的某個特定頻段，

“【俄狄浦斯】捕捉到了一段‘敘事’。一段不屬于我們這個現實的、被強行植入的‘定義’。”

他將那段信息，翻譯成史蒂夫能理解的語言。

“簡單來說，宇宙中出現了一個‘東西’。我不知道它在哪，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形態。但我知道它的功能。它在‘計數’。實時統計著宇宙中每一個有思想生命得數量。”

“宇宙生命計數器？！”

史蒂夫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戎馬一生，對抗過納粹，對抗過外星軍隊，對抗過人工智能，但他從未聽過，如此詭異的概念。

“誰會做這種事？為了什么？真的有最高智慧的造物主嗎？”

“我不知道。”

托尼的眼中，閃過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恐懼，

“但更糟的是，這個‘計數器’，不是憑空出現的。它似乎是某個更大‘故事’的一部分。一個……關于‘清零’的故事。”

史蒂夫的心，猛地一沉。

他瞬間理解了這背后的含義。

先計數，再清零。

這不是戰爭，這是……屠宰。

就在兩人陷入沉重寂靜的瞬間，一個平靜得好像在陳述事實的聲音，在空曠的指揮中心內響起。

“你們的理解，對，也不對。”

托尼和史蒂夫的身體瞬間繃緊。

警報沒有響，賈維斯的升級版——AI“星期五”也沒有任何提示。

那個人，就站在那里。

好像他一直都在。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風衣，面容英俊而冷漠。他不是通過任何物理方式進來的，他只是……在這里“出現”了。

他的存在，與周圍的環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卻又散發著讓整個空間，都為之凝固的絕對違和感。

是伊森·凱恩。

“是你？”

史蒂夫下意識地擺出了防御姿態，他的肌肉記憶在瘋狂地向他報警。

眼前的男人，比他見過的任何敵人都更危險。

托尼的手腕上，納米戰甲已經開始覆蓋，但他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他知道，常規的武器，對眼前這個存在毫無意義。

因為他們都在紐約之戰中，看見過他的能力。

“是我。”

伊森的目光掃過史蒂夫，又落在托尼身上，最后看向那個【俄狄浦斯】的模型，嘴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我是你們這場戲劇的‘贊助商’。也是那個計數器的‘贈予者’。”

“竟然是你干的？”

托尼的聲音變得不敢相信。

“是我。”

伊森坦然承認，他緩步走向那個數據模型，好像在自家的后花園散步，

“我把它交給了幾個有趣的小家伙兒。讓他們在宇宙這艘即將沉沒的大船上，能清楚地看到，還剩下多少乘客。”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俄狄浦斯】的數據流上。

整個模型，沒有崩潰，而是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穩定。

那些之前模糊不清的、代表著宇宙深層法則的暗流，此刻都變得一目了然。

“你的‘校對器’很有趣，斯塔克。但它只能‘讀’，不能‘懂’。”

伊森說道，

“我幫你升個級，算是見面禮。現在，你不僅能看到漣漪，還能看到扔下石子的那只手。”

托尼驚駭地發現，【俄狄浦斯】的權限，在這一瞬間，被對方徹底接管……重寫，然后……又歸還給了他。

對方在他的核心技術上，留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屬于更高維度的“簽名”。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史蒂夫的聲音里，充滿了警惕和無法動搖的意志。

伊森終于將目光，完全集中在了這位美國隊長的身上。

他能“讀”到這個男人身上，那股近乎頑固的“信念”。

那是種與他自己的“虛空意志”截然相反的，充滿了秩序與希望的力量。

卻與他的氪星能量，與S型標識非常相近。

“我？”

伊森笑了，那笑容里不帶任何溫度，

“我在拯救一個寫得太爛的故事。一個充滿了無謂犧牲、英雄主義和自我感動的陳腐劇本。”

他看向史蒂夫，眼神好像能穿透他的靈魂。

“你，史蒂夫·羅杰斯。你的一生，都在為了一個又一個‘理想’而戰。為了國家，為了自由，為了你的朋友。

你像不知疲倦的衛兵，守護著一棟早已腐朽的房子，卻從未想過，推倒它，重建一座更宏偉的宮殿。”

他轉向托尼。

“而你，托尼·斯塔克。你用你的天才，為這個世界打造了一層又一層的盔甲。但你所有的盔甲，都建立在錯誤的邏輯上——你試圖保護一個注定要被淘汰的世界。”

“但你是在為雞蛋，打造一個鉆石外殼。可笑……且徒勞。”

伊森張開雙臂，他的聲音不大，卻好像在整個指揮中心內，產生了回響。

“宇宙的法則，是熵增，是混亂，是最終的寂滅。而薩諾斯的‘平衡’，只是庸醫開出的……治標不治本的藥方。你們的‘守護’，更是一場用挖沙鏟對抗海嘯的……可悲的兒童游戲。”

“而我，將為這個宇宙，帶來真正的‘秩序’。”

他收回手臂，平靜地看著兩人。

“我來這里，不是為了毀滅你們。我是來給你們一個選擇。”

“放下你們那些渺小的、屬于過去的執著。成為我新秩序的基石。”

“或者……帶著你們那可笑的英雄主義，和這個舊世界一起，被我親手寫下的真正‘未來’，徹底淹沒。”

“因為……我，就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