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契約簽訂后的第三個月，雪松部落迎來了百年難遇的暖冬。

蘇瑤裹著凌墨新獵的銀狐皮毯，懶洋洋地靠在壁爐邊。白鱗蜷在她膝頭打盹，九條尾巴像蓬松的云朵般散開，偶爾還輕輕抽動一下，似乎在做什么美夢。

窗外，玄夜正和幼崽們比賽誰能在雪地上留下最長的蛇形痕跡，青崖坐在月桂樹下煮茶，桂花香混著雪松的清冽氣息飄進來，讓人昏昏欲睡。

“張嘴。”

赤淵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蘇瑤下意識照做，下一秒就被塞了滿嘴甜膩。

“唔……這什么？”

“新研制的火絨花蜜糖。”鳳凰祭司得意地展示琉璃罐里金紅色的結晶，“加了點梧桐樹脂，能暖胃。”

蘇瑤被甜得瞇起眼，忽然瞥見窗外閃過一道銀藍身影——滄溟不知何時爬上了溪邊的老松樹，正試圖把一串熒光珊瑚掛到最高處。

“人魚上樹了！”她指著窗外驚呼。

赤淵頭都沒回：“賭五個金幣，他三分鐘內會摔下來。”

“我賭會壓斷那根樹枝。”凌墨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隨著剁肉的咚咚聲。

果然，兩分四十秒后，伴隨著“咔嚓”一聲巨響和滄溟的怪叫，整條人魚連同半截松枝栽進了雪堆里。青崖的茶盞驚得歪倒，熱茶澆在樹根上，竟讓那一片積雪瞬間融化，開出了幾朵不合季節的小野花。

蘇瑤笑得差點嗆到，赤淵趁機又往她嘴里塞了塊糖。

——

**午后，廚房災難。**

凌墨堅決不許蘇瑤靠近灶臺——自從上周她試圖烤松餅結果點燃了半個屋頂后，白虎族長就把廚房劃為了禁區。

但今天不一樣。

“生日？”蘇瑤瞪大眼睛，“誰的？”

玄夜不知何時溜了進來，蛇尾卷著一筐毒蘑菇：“你的。”

她愣住。

穿越到獸世后，她早忘了地球的日期。凌墨擦著爪子從儲藏室出來，尾巴尖上沾著面粉：“雪霽從邊境商人那兒打聽到的。”

赤淵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擠進門：“所以今天由我們下廚。”

這句話比任何暗巫詛咒都可怕。蘇瑤眼睜睜看著鳳凰祭司把疑似火藥的東西倒進湯鍋，凌墨的肉排剁得比石板還硬，玄夜的蘑菇湯冒著詭異的紫色氣泡。

唯一正常的是青崖送來的桂花糕——如果忽略掉里面會發光的餡料的話。

“我覺得……”蘇瑤悄悄后退，“我突然想起來滄溟說要教我人魚歌謠……”

五道目光同時鎖定了她。

最終這頓飯是在溪邊吃的燒烤。滄溟貢獻了深海特產的熒光魷魚（烤熟后會變成藍色），白鱗偷來了赤淵私藏的花蜜酒，連雪霽都帶著商隊趕來，在雪地上鋪開一張巨大的野餐毯。

蘇瑤咬了一口凌墨烤的鹿肉，咸得差點流淚，卻聽見玄夜小聲說：“白虎緊張得昨晚在廚房練到半夜。”

她抬頭，正好看見凌墨的耳朵尖微微發紅。

——

**夜晚，星光與秘密。**

酒過三巡，幼崽們被雪霽哄睡著后，滄溟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個珍珠匣子。

“潮汐契約的附加禮物~”他眨眨眼，“只能一個人看。”

赤淵一把搶過：“我先檢查有沒有下毒。”

凌墨用尾巴卷走：“人魚的審美不可信。”

青崖溫和地接過：“還是我來保管吧。”

玄夜直接咬開匣子——

“嘩啦！”

無數發光的小貝殼傾瀉而出，在空中組成一幅動態星圖。那是蘇瑤穿越那晚的星空，每顆星星都標注著陌生又熟悉的星座名：白虎座、鳳凰翅、蛇瞳星……

滄溟的指尖點在最亮的那顆星上：“我們一直在這里等你。”

蘇瑤突然發現那不是星星——是五個光點，代表著五族圣地的位置。而它們組成的圖案，赫然是系統最初的主界面。

“這是……”

“世界的答案。”青崖輕聲道，“等你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去看。”

夜風拂過，星光溫柔地籠罩著所有人。蘇瑤望著他們被映亮的側臉，忽然覺得胸口滿溢著某種溫暖到近乎疼痛的情緒。

白鱗在夢中咕噥著翻了個身，九條尾巴無意識地纏住她的手腕。凌墨的尾巴蓋在她肩上，赤淵的羽衣溫暖著她的后背，玄夜的鱗片貼著她的手心微涼，滄溟哼著走調的人魚搖籃曲，青崖的茶香縈繞在呼吸間。

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系統最后的提示——

【羈絆系統運行穩定】

原來所謂拯救世界，不過是為了遇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