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龔家與蠻族(求追讀!二合一)
書名: 從玄鏡洞天打造萬古仙族作者名: 林二十一本章字數: 4416字更新時間: 2025-06-28 23:47:07
百里郡地處潯國西南,郡內多山嶺。
常有野獸與山賊作惡,百姓平日住在村中較為封閉,輕易不會出遠門。
就算前往本縣縣城都是少數,更別提外出去往鄰縣。
各縣城之間有一條官道相連,用于鏢局運鏢,以及驛夫傳達朝廷旨令。
但有些地段常年沒有人打理,因此不免雜草叢生,更具隱藏危險。
孟天策騎著馬在綠林道上一路往北,直到天色漸濃都未曾見到青陽縣城的輪廓。
反倒胯下馱馬已是累的吐舌噴白沫,見不遠處路邊有座破廟。
孟天策便停了下來,朝著那廟走去,心里暗道:
“夜里趕路不安全,怕是要明日才能抵達青陽縣了。”
將馬兒牽到廟內尋根柱子栓起,孟天策取出火折子照亮。
就見這破廟內部滿是枯草蛛網,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
供臺上的佛像倒塌積灰,更是早早斷了香火。
“爹以前跟我說過,一人不進廟,二人不觀井,三人不抱樹,可這大晚上的總不能睡在荒郊野外吧,有個地方能夠避避風總是好的。”
孟天策嘀咕,便收拾起廟內的枯草,準備鋪個草床,將就一晚。
不曾想當將廟內角落的一堆枯草揭開時,便見兩個縮成一團的小姑娘抱著雙腿。
眼神膽怯且害怕的盯著他,嚇得渾身顫抖,可依舊緊咬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什么人?”
孟天策連忙后退,拔出腰后短劍呵斥道。
“別,別殺我,我和妹妹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中,個頭看著稍微大些的姑娘將另外一人擋在自己身后,伸開雙臂,脆生生的說道。
看似勇敢,可雙股顫顫,褲子直接濕透,滴落下尿騷味的水漬,卻是暴露出了她此刻心中極度不安的恐懼。
孟天策頓時松了口氣,戲謔的嗤笑一聲:“哪來的黃毛丫頭,被小爺一劍就嚇尿了褲子,真是不經用。”
他收劍回鞘,捧起枯草走去繼續給自己的壘床。
這寒冬里若是不弄的暖和一些,到了深夜怕是要冷死個人。
至于那兩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孟天策并未往心里去,想來估計跟自己一樣,都是入夜來此歇腳的過路人。
自己此次外出打扮的極其低調。就算是五村之人也難以認出他就是孟家三少爺,更別說孟天策有武功在身,等閑人士還真耐他不得。
見孟天策并沒有展現出惡意,兩姐妹依舊不敢動彈的龜縮在原地,眼神警惕的看著孟天策,生怕他會突然發難。
深夜。
廟外寒風驟劇,大雪從虛掩不上的門縫中飄入廟內,令人忍不住直打寒顫。
坐在自己生起的火堆旁烤火取暖的孟天策起身搬來廟內柜子,將那門板抵住,這才重新坐回到火堆旁邊,搓著手嘀咕道:
“二哥這次可真是給了我一件苦差事啊。”
“小哥,可,可以讓我和妹妹也烤烤火嗎。”
廟內角落,兩姐妹中的姐姐看著被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發青的妹妹,忍不住朝著孟天策小聲問道。
她觀察了孟天策很久,現在才能確定這位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應該不是個壞人,這才敢出聲搭話。
若孟天策有壞心的話,她和妹妹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呦,原來會說話呀,我還當你們是個啞巴,過來坐吧。”
孟天策招了招手,示意二女坐近。
同時又從懷中的行囊里拿出一塊白面大餅丟了出去。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進過食的姐姐眼前一亮,連忙接住,并撕下一大半遞給妹妹:“薇薇,快吃吧。”
兩姐妹立馬狼吞虎咽的啃咬起大餅,當真是一副餓死鬼模樣。
看的孟天策單手托著下巴,出聲問道:“你們兩是打哪來的,莫不是家中沒了積糧,才放你們兩個丫頭外出自生自滅。”
潯國民間向來重男輕女,當遇到家中無糧時,女兒便是首當被放棄的存在。
不管是賣給人牙子換取些銀兩,還是讓她們離開家里少吃一份糧食,這種事情都早已司空見慣。
在不少地方更是有女嬰塔的存在,但凡鄉下貧農家中養不起孩子又生了女嬰,都會選擇將其丟棄,任由自生自滅,當真是如煉獄一般的殘忍。
聽到孟天策的詢問,吃著大餅的姐姐頓時眼眶一紅,兩行淚水便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哽咽的說道:
“我,我家里人都被路過的山匪給殺了,房子也被燒了,我們沒有地方去,我只能帶妹妹去縣里討個活路。”
“嗯?”
孟天策心頭一動,昨晚小桑村受襲的畫面赫然浮現于眼前。
又是山匪燒殺擄掠?
這天底下豈有這么巧的事情。
“你們把事情仔細與我說一遍,不要遺漏,我可再給你一塊大餅。”
面對孟天策的許諾,姐姐咽下口中的大餅,便小心翼翼的將自家發生的情況詳細說了出來。
這姐妹二人,姐姐名為柳白蘭,妹妹名為柳白薇,乃是一對孿子。
家中父母皆是種花的花匠出身,家境也算殷實。
可三日之前,村中來了一伙賊匪,將沒有護院的村民都給洗劫一通,連帶著柳家也遭了殃。
姐妹倆躲藏起來僥幸逃過一劫,但她們的爹娘就沒有那么幸運了,都死在了那伙人的刀下。
無父無母,房屋被燒,家中積蓄又被掠奪一空的情況下,二人只得離開家鄉,去縣里找一條出路。
今晚恰好落腳于這座破廟中,在聽到外邊有人的腳步聲。
柳家姐妹二人生怕又是劫匪,便躲藏了起來,沒想到最后還是被孟天策無意間發現。
“或許此事也是燕云武館的那幫人所為,這幫人為了錢財銀兩便濫殺無辜,當真是可惡。”
孟天策心里暗道,想著等明日到了青陽縣,定要好好打探一下那燕云武館和龔家的來歷。
柳家姐妹見孟天策沉默不語,姐姐柳白蘭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小哥,說好的大餅……”
“拿去。”
區區一塊白面大餅,對于孟天策來說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物,當即拿出兩塊各遞給姐妹倆一塊。
看著她們明明是姑娘家,卻大口狼吞虎咽的模樣,孟天策只感覺到很是有趣,便一頭倒在草堆上靜靜欣賞了起來。
這寒冬深夜,能有兩個相貌不算難看的丫頭陪著說說話,倒也不會那般枯燥無趣。
——
翌日。
青陽縣外,一匹商幫馱馬載著三人緩緩靠近。
正是孟天策與柳家姐妹。
兩姐妹加在一起不過一百來斤,反正三人都是要前往青陽縣,孟天策便主動捎帶了她們一程。
待到縣門外后,坐在孟天策前方的柳家姐妹先后爬下馬背。
妹妹柳白薇性子卻是有些膽怯,抓著姐姐的袖子,站在柳白蘭身后不敢出聲。
柳白蘭則感激的望著孟天策說道:“多謝小哥。”
“不必客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就只能送你們至此了,后會有期。”
孟天策學著自己私底下偷看的武林話本中的詞藻,學著大人模樣抱拳說道。
隨即便極其瀟灑的策馬走入縣內,并未再回頭看上柳家姐妹一眼。
他這年紀還不知曉什么男歡女愛,放情縱欲,只當是學著那話本里的俠客一般,仗義出手幫助了兩名弱小女子,成就感使得心中大為暢快得意。
但很快孟天凌交待的事情就讓孟天策收斂起了嘴角的笑意。
下馬牽著韁繩,與街頭百姓打聽起了縣中飲茶聽書的去處。
——
龔府。
后院內,龔家老爺龔千秋皺著眉頭,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看著很是憂愁。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件事情,口中長嘆一聲:“作孽啊。”
龔家祖上早年只是馱夫出身,專門為當地貨行、糧倉搬運貨物為生,日子過得極其艱苦。
直到龔千秋父親這輩,龔家出了他爹這個狠角色。
買來一匹騾子,便鉆入劍廬山中,深入到蠻族居住的山寨,與蠻族做起了走私的生意。
只要將青陽縣的鹽、布匹、糧食成功運到蠻族山寨,便可換來大量的玉石、金銀、獸皮。
這些東西只要沒有被巡邏的巡山司兵卒發現,帶回青陽縣便能大賺數倍。
靠著一股狠勁與運氣加身,龔千秋的父親成功發家起勢。
并在劍廬山中開辟出了一條較為安全的走私路線,十余年過去就成為了青陽縣里的龔老爺。
到了龔千秋這一代,走私更是做到了數個蠻族山寨,甚至與一位蠻族巫覡都打好了關系。
可隨著一直讓巡山司為之頭疼的蠻族敗了。
大量山寨被摧毀,活下來的蠻族有如老鼠般躲藏在劍廬山內各處茍活,龔家的走私生意再無對象可做。
但好在這些年龔家早已完成了產業轉移,哪怕不靠走私,也能夠在青陽縣內有著一份體面的生意。
龔千秋本以為自家走私的事情會就此埋入于歷史當中,再無人知曉。
可不想兩年前,他家結識的那位巫覡竟帶著幾個偽裝的蠻兵逃出劍廬山,來到了龔家。
就此埋下龔家兩年以來,犯下的大量禍根。
“龔老爺,西達罕爺爺讓你進去。”
廂房的大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名穿著潯人衣袍的年輕蠻兵,對著在外邊等候的龔千秋淡然說道。
龔千秋不敢怠慢,連忙走入屋內。
就見地面上鋪滿了各種野獸皮毛鞣制成的地毯,裝滿炭的火爐正散發著讓人冒汗的熱氣。
屋中床榻上,鋪著一張虎皮,一個瘦如干尸的白發老者盤坐在上邊,在他身旁還躺著一個渾身傷痕的女子。
西達罕一雙滄桑的眸子盯著走進屋內的龔千秋,沉默不語。
“西達罕仙師,可是成功了?”龔千秋連忙緊張的問道。
“廢物東西,就靠你獻上來的那點魂煞,我想要突破境界豈會這么容易,還不夠,我需要更多。”
蠻族巫覡不滿足的呵斥道,根本就沒有給龔千秋留一絲情面。
可即使如此,身為龔家家主的龔千秋卻也只能賠笑解釋:“西達罕仙師,這已是我家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這兩年里我讓我所能夠調動的人四處動手,零零總總也給你獻上了數千魂煞,
百里郡不比劍廬山,要是動作再大些,肯定會引起各地縣衙的注意,萬一招來朝廷調查,一切就真的完了。”
面對龔千秋的解釋,西達罕不為所動,反而冷笑道:
“那又如何?你想讓龔家成為修仙家族,必然不可能待在這青陽縣內,此地沒有靈脈,就算你家出了靈竅子,三十年也到不了練氣境,
最后還是要跟我離開這青陽縣,去尋一處一階靈脈之地,方可扎根繁衍,眼下你只要全力助我突破胎息境四層,等有了胎息境中期的修為,
我與你龔家女眷造子生孫,便有更大機會能生出一個靈竅子,讓你龔家一舉鯉魚躍龍門,如今我們已經綁定在了一起,一旦暴露將再無你我的容身之處,你可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拖了我的后腿,要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龔千秋張了張嘴,卻也只能苦笑一聲,無奈答應:“是,下一批魂煞我已讓人去催促收集了,很快就能給你供上。”
“抓緊,把你家這女眷帶下去吧,這次能不能得上我西達罕的種,就看她自己的機緣。”
西達罕抓起身旁軟弱無力的女子,當即將其給丟了出去。
龔千秋趕忙接住,用自己的披風將其裹住,便行禮退出了屋外。
見他離去,屋中一名年輕的蠻族少年才出聲問道:“阿爺,你真要幫龔家,讓他家的女人生出靈竅子?”
西達罕陰險一笑:“如今我族被邱家和巡山司聯手,毀的七七八八,余下氏族勢力已是一群散沙,根本無法再與巡山司作對,
我們的寨子已經沒了,現在加入這龔家,將他把持在我們手中,我讓龔家的女子為我生下后代,日后便可鳩占鵲巢,到時候就是我西達罕的家族了,豈有他龔氏說話的余地。”
“阿爺真是厲害。”蠻族少年笑著說道。
……
待離開西達罕居住的院子,龔千秋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扭曲,顯然是恨到了極致。
“我龔家把柄被此人握住,一不合他的心意就要與我龔家玉石俱焚,我作為家主卻不得不暗地里養著他,還需要定期奉上龔家女眷,美名其曰為龔家生下一位靈竅子,等將來踏上仙途,便可讓龔家成為胎息小族,
可……豈有此理!這與賣女求榮,任人糟賤又有什么區別!日后這龔家到底姓龔,還是他西達罕的蠻兒蠻孫。”
龔千秋咬緊牙關,竟將牙齦給逼出了血來,但看著懷中臉色慘白的女眷。
頓時又散去了心中的不甘,臉色重新變得無奈、頹廢。
他見過那西達罕的仙人手段,自家哪怕在青陽縣的勢力再大,也不是這個蠻族巫覡的對手。
如今就算再不忿,龔家都已經跟西達罕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一旦西達罕出事,他們全族也難逃干系。
潯國朝廷的鍘刀只會將他們連帶著一同清除。
“再堅持一陣,等西達罕突破胎息境中期,龔家就可以跟著他離開青陽縣,不管做多大的惡,到時候就解脫了。”
龔千秋在心中自我安慰,隨即抱著懷中女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