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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一單生意

香波地群島。

珊瑚酒館內(nèi)。

亞迪龐大的身軀幾乎頂?shù)教旎ò澹持粋€與他體型相稱,鼓鼓囊囊的巨大包裹,像一座移動的小山。

亞迪裹在寬大的黑色斗篷里,沉重的腳步讓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亞迪在酒館最深處,光線相對昏暗的角落坐下,對面正是海俠甚平。

亞迪的聲音略顯低沉:“魚人島還好嗎?”

甚平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恭敬而認(rèn)真,微微欠身:

“托您的福,亞迪大人。魚人島如今安寧祥和,發(fā)展蒸蒸日上。深藍(lán)學(xué)院里,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是島上最美的樂章。”

甚平眼中流露出真誠的感激。

這時,一名年輕的魚人侍者屏息凝神,雙手微微顫抖地捧著一個碩大的水晶杯走來,杯中盛著泛著珍珠光澤的深海佳釀。

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亞迪面前,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fā)緊:

“亞…亞迪大人!這是本店,不,是魚人島所有居民的一點心意,請您務(wù)必收下!”

亞迪巨大的頭顱緩緩點了點,眼睛中似乎閃過一絲溫和。

侍者如蒙大赦,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幾乎是雀躍著退下。

亞迪的目光掃過整個酒館。原本喧鬧的氣氛在他進(jìn)來時就詭異地安靜了大半。

此刻,無論是吧臺旁豪飲的人類海賊,還是角落里低聲交談的魚人商販,亦或是幾桌衣著華貴、明顯來自不同勢力的人物,無數(shù)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貪婪地聚焦在他和他那個大包裹上。

酒館的玻璃窗外,更是擠滿了探頭探腦的人群,竊竊私語匯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這些人?”亞迪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甚平無奈地嘆了口氣,寬闊的手掌撫了撫額頭:

“一部分是慕名而來,想招攬您這位‘人魚公主’的各大勢力說客。更多的…是沖著您的雕像來的。”

甚平苦笑道:

“您留下的那些作品,逼真?zhèn)魃瘢路鹛N含著奇異的力量,在黑市上已經(jīng)炒到了天價。每天都有人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希望能求得一件。”

“沒有給你和港灣帶來麻煩吧?”亞迪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請放心,大人。”

甚平挺直腰板,嘴角終于露出一抹自豪的笑意:

“港灣秩序井然,有在下鎮(zhèn)守。這股‘雕像熱’反而吸引了不少厭倦了顛沛流離、刀口舔血的同胞回歸故里。”

甚平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更有趣的是那些原本帶著任務(wù),試圖招攬您的海賊團(tuán)干部們,在港灣住下后,竟也被這里的安寧祥和所感染,身上的戾氣消減不少,有些人甚至已經(jīng)定居于此了。”

“如此甚好。”

亞迪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他巨大的手掌探入斗篷內(nèi),取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電話蟲。

“拿著這個。”

甚平鄭重地用雙手接過這只非同尋常的電話蟲,觸手溫潤。

“無論何時,身處何地,只要撥通它,我就會知道。”

這只電話蟲是通過世界經(jīng)濟(jì)報核心線路直連亞迪。

“您…這就要離開了?”

甚平握著電話蟲,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舍。

“嗯,只是順路回來看看。”

亞迪說著,將那個巨大的包裹輕輕推到了甚平面前。

包裹落地時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顯示出內(nèi)里物品的分量。

“這里面有我為你,還有尼普頓他們準(zhǔn)備的禮物,麻煩你轉(zhuǎn)交。”

甚平深吸一口氣,如同承接千斤重?fù)?dān),再次用雙手穩(wěn)穩(wěn)接住包裹:“定不負(fù)所托!”

言盡于此,亞迪不再停留。

亞迪龐大的身軀站起,斗篷無風(fēng)自動,擁擠的人群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分開,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在無數(shù)道或敬畏、或狂熱、或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下,亞迪的身影如同融入陽光的暗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香波地群島喧囂的街巷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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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nèi)空間,生態(tài)區(qū)新開辟的世界經(jīng)濟(jì)報據(jù)點。

平臺上的兩名員工——卡爾和莉娜,正被淹沒在幾乎堆成小山的訂單咨詢函中,忙得焦頭爛額。

忽然,旁邊出現(xiàn)了一個洞口,亞迪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篩選的怎么樣了?”

“海運大人!”兩人看到洞口出現(xiàn),慌忙起身,臉上帶著疲憊和敬畏。

亞迪感知掃過那堆積如山的信件,瞬間掠過海量信息——驚嘆、懷疑、貪婪、試探、真誠的求助、瘋狂的妄想…人間百態(tài),盡在其中。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清晰地回響起臨行前摩根斯那帶著精明和一絲告誡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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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世界經(jīng)濟(jì)報分部。

摩根斯優(yōu)雅地整理著領(lǐng)結(jié),鳥喙開合,語氣帶著新聞人的世故:

“耶哈哈哈,海運先生,生意就要開張了,預(yù)祝財源廣進(jìn)!不過嘛…”

摩根斯話鋒一轉(zhuǎn),眼鏡后的眼神銳利起來:

“這大海上的客戶,可不止有誠實的商人。”

“貪婪的海賊、狡詐的貴族、甚至…別有用心的世界政府走狗,都可能找上門來。”

“我的手下會盡力篩選,剔除那些明顯虛假、無力支付或者一看就是陷阱的訂單。情報,我們是專業(yè)的!”

摩根斯踱了兩步,翅膀輕輕拍打:

“但是!人心難測,情報也非萬能。”

“您必然會遇到賴賬的、戲弄您的、甚至想訛詐您這‘無敵運輸能力’的蠢貨。對付這些人…”

摩根斯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不建議殺人。人死了,賬就真的爛了,還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仇恨。”

“要讓他們痛,痛得刻骨銘心,但又給他們留點念想,讓他們覺得還能彌補!”

摩根斯伸出翅膀,如數(shù)家珍般列舉:

“綁架他們最重要的人!扣留到付清尾款加利息為止!”

“吞掉他們貴重的貨物!作為抵押,直到他們學(xué)會誠信!”

“吞掉他們島嶼邊緣一小塊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土地!讓他們天天看著那個大坑,提醒他們違約的代價!”

“這些都是可以彌補的損害,既展示了您不容戲弄的威嚴(yán),又給了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當(dāng)然,您若有更藝術(shù)的威懾手段,盡管施展!”

“記住,我們是生意人,要讓他們明白——信譽,比黃金更貴;違約,比海難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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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斯的話語清晰地在亞迪意識中回響。

這不僅是商業(yè)建議,更像是一種關(guān)于如何在混亂的大海上,建立一種另類而高效的秩序的處世哲學(xué)。

“海運大人。”

莉娜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散發(fā)著微弱能量波動的金屬托盤走出空間到亞迪面前。

托盤上,只有一份羊皮卷軸,卷軸被一根暗紅色的絲帶系住,絲帶上印著一個猙獰的百獸骷髏標(biāo)志,卷軸本身則透出一股兇戾的氣息。

“這是我們篩選出的第一份符合所有硬性要求的訂單。”

卡爾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激動:

“委托方使用了高級匿名代碼,但信物已確認(rèn):動物系-蜥蜴果實-殘缺。”

“貨物描述為特殊礦石,體積巨大,重量極高,起運地和目的地都在新世界深處。報價非常驚人。信息費已預(yù)付。”

莉娜補充道:

“根據(jù)摩根斯社長提供的風(fēng)險評級標(biāo)準(zhǔn)和我們的情報交叉比對,此單風(fēng)險指數(shù)極高。委托方極可能來自那個勢力。”

她沒有明說,但眼神中充滿了忌憚。

亞迪巨大的手指伸出,輕輕捏起那份卷軸,他明白莉娜指的什么。

鬼島…凱多…百獸…

摩根斯的囑托言猶在耳:

“…賴賬、戲弄、訛詐…”

“…綁架…吞貨…吞島…”

亞迪巨大的手指緩緩收攏,那份象征著巨大財富與巨大危機的卷軸被穩(wěn)穩(wěn)握住。

低沉的聲音響起,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通知委托方。”

“訂單確認(rèn)。”

“即刻啟程,接收貨物。”

待世界經(jīng)濟(jì)報員工回到空間后,將委托結(jié)果通過電話蟲向總部報告。

亞迪龐大的本體轟然起飛,在現(xiàn)實世界的萬米高空,驟然轉(zhuǎn)向,撕裂厚重的云層,朝著卷軸上的地點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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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島,骷髏城堡深處。

震耳欲聾的狂笑與酒壺碎裂聲幾乎掀翻屋頂!

“唔啰啰啰啰!!!”

凱多龐大的身軀在王座上笑得前仰后合,龍瞳中燃燒著狂喜與暴虐的火焰:

“接了!他接了!那個海運!他掉進(jìn)老子的網(wǎng)里了!唔啰啰啰!!”

下方,燼單膝跪地,面具下的眼神銳利如刀:

“是,凱多先生。世界經(jīng)濟(jì)報剛剛傳來確認(rèn),海運已接下訂單,正全速趕往起運坐標(biāo)點。”

燼的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意外,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快!燼!”

凱多猛地站起,恐怖的威壓彌漫大殿,碎片在他腳下碾成齏粉,

“立刻動身!去倉庫!給老子盯死了!奎因那個蠢貨的禮物準(zhǔn)備好了嗎?花札呢?!”

“奎因大人的特殊礦石已按計劃封裝完畢,外層是普通礦石,核心是足以讓海軍大將癱瘓的高純度海樓石混合炸藥,以及他最新研制的神經(jīng)麻痹毒氣。”

燼的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尋常貨物:

“只要海運將其吞入體內(nèi)空間…引爆指令在我們手中。屆時,他便是甕中之鱉。”

“花札大人已率領(lǐng)飛行部隊及軍團(tuán)精銳,在鬼島外圍預(yù)設(shè)的伏擊圈,完成布防。”

“所有人員配備海樓石手銬與特制麻醉彈。一旦目標(biāo)被削弱,將以最快速度實施抓捕。”

“唔啰啰啰!好!干得好!”

凱多興奮地?fù)]舞著拳頭,空氣發(fā)出爆鳴:

“告訴花札那個莽夫,給老子抓活的!要完整的!少一根汗毛,老子扒了他的皮!”

凱多仿佛已經(jīng)看到“海運”成為他專屬的無視天塹的運輸工具,百獸的軍火與資源將如洪流般傾瀉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燼微微頷首:“明白。屬下這就前往倉庫,確保交接過程萬無一失,并親眼確認(rèn)貨物進(jìn)入目標(biāo)體內(nèi)。”

燼的身影化作一道火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凱多抓起一個新的酒壺,猛灌一口,龍瞳中閃爍著殘忍而期待的光芒:

“‘唔啰啰啰…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吞下多少老子為你準(zhǔn)備的大禮!唔啰啰啰啰!!!”

狂暴的笑聲再次震動鬼島,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是何等兇險。

整個百獸海賊團(tuán),如同一頭磨利了爪牙、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兇獸,靜待著獵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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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人島。

告別了亞迪,甚平懷揣著那枚奇特的電話蟲,背著沉甸甸的巨大包裹,穿過魚人島繁華的珊瑚丘和吉隆考德廣場。

包裹內(nèi)里物品的形狀輪廓堅硬而分明,隱約透出金屬的質(zhì)感。

他步履沉穩(wěn),但心中卻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亞迪大人行蹤飄忽,此次歸來又匆匆離去,留下這份禮物,不知其中深意。

龍宮城巨大的貝殼門扉緩緩開啟,璀璨的七彩光芒傾瀉而出。

巨大的氣泡珊瑚柱支撐著宏偉的宮殿,穹頂鑲嵌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珍珠和夜光石,將整個殿堂映照得如同夢幻的海底星空。

侍衛(wèi)們身著閃亮的鱗甲,手持珊瑚長戟,肅立兩旁,看到甚平,紛紛恭敬地行禮。

尼普頓國王那龐大的身軀盤踞在王座之上,乙姬王妃站在身側(cè)。

看到甚平走進(jìn)來,尼普頓臉上立刻綻開爽朗慈祥的笑容,巨大的魚尾輕輕擺動:

“哦!是甚平啊!快過來!今天怎么有空來龍宮城了?香波地那邊一切順利嗎?”

“陛下。”

甚平走到王座臺階下方,恭敬地行了一禮:

“香波地港灣一切安好。此番前來,是受亞迪閣下所托,轉(zhuǎn)交一份禮物。”

“亞迪閣下?”尼普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眼中充滿了驚喜:

“亞迪閣下已經(jīng)回來了?他現(xiàn)在何處?為何不請他來龍宮城一敘?我們魚人島上下都欠他天大的恩情啊!”

鯊星、皇星、翻車星,以及美麗的人魚公主白星,也聞聲從側(cè)殿好奇地探出頭來,聽到老師的名字,白星巨大的眼眸中更是閃爍著明亮的光彩。

“亞迪閣下只是順路回來看看,已經(jīng)離開了。”

甚平微微搖頭,語氣帶著一絲遺憾:

“他行色匆匆,似乎有要事在身。”

甚平解下背上的巨大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光潔如鏡的貝殼地面上,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在尼普頓一家和左右大臣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甚平解開包裹。

隨著覆蓋物的掀開,七道柔和而尊貴的金色光芒瞬間照亮了王座周圍!

七尊閃耀著純金光澤的雕像靜靜地躺在柔軟的襯布之上。

“這…這是?!”尼普頓國王瞪大了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

只見雕像共有七尊,分別是甚平和尼普頓全家六人的雕像。

每一尊雕像都不僅僅是形似,更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韻。

雕像的細(xì)節(jié)精妙絕倫,連尼普頓鱗片的紋路,甚平衣服的褶皺都清晰可見,仿佛被賦予了生命。

“太…太精美了!”乙姬王妃忍不住贊嘆,小心翼翼地?fù)崦碜约旱哪亲鸬裣瘛?

尼普頓國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激動的心情,他看向甚平,聲音低沉而充滿感慨:

“這份禮物…太珍貴了。亞迪閣下不僅拯救了魚人島,還將我們一家人最美好的樣子,以如此永恒的方式留存下來。這份恩情,魚人島永世不忘。”

“陛下言重了。”甚平恭敬地回應(yīng),隨即從懷中取出那只亞迪給予的特殊電話蟲:

“另外,亞迪閣下還留下了這個。”甚平將電話蟲呈上。

尼普頓小心地用指尖接過這只奇特的蝸牛:“這是?”

甚平的神色無比鄭重:

“亞迪閣下說:無論何時,身處何地,只要通過這個電話蟲呼喚他,他必會趕來。”

聞言尼普頓國王緊緊握住那只小小的電話蟲,如同握住了整個魚人島的未來。

巨大的身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淚光與堅定的光芒:

“明白了…甚平。亞迪閣下的恩情,我們銘記于心。這份守護(hù)的承諾,更是重于千山萬水!”

甚平也默默點頭,目光投向遠(yuǎn)方,心中那份對亞迪的擔(dān)憂也稍稍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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