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十里洋場的燈火將黃浦江映得波光粼粼。江晝、孫謠、林白在虹口租界客棧里暫得一夜安生。晨光未至，樓下已有人喧嘩，幾份小報、茶館檐下的流言，還有墻頭被撕裂又反復張貼的“通緝告示”——全上海灘都在尋找三個“古墓余孽”。

江晝坐在床邊，翻閱著舊上海的地圖，手指一寸寸掠過法租界、南京路、舊英租界、四馬路、北四川……心中盤算著藏身與脫困之路。孫謠倚窗望天，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屑：“老娘真不信，這點破地方還能翻天。”

林白安靜地泡茶，指尖在瓷杯邊沿輕輕敲著，一如往日遇事沉著冷靜。外頭傳來警鈴和汽笛，遠遠近近，提醒著所有亡命徒：這里是上海灘——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我們得先找個落腳點，別總在租界里晃。”江晝沉聲道，“這幾天不宜露面，得有人打點身份，有人打聽風聲。”

林白點頭，低聲道：“我有個舊識在法租界西洋藥房做事，或許能幫咱們弄到幾張白紙身份。還有，上海幫會與北方軍閥最近暗中有勾結，最好別惹事。”

孫謠哼了一聲：“我去十六鋪碰碰運氣，聽聽黑市的口風。那些收尸的、扒手、茶樓歌女嘴里，往往藏著最真的消息。”

三人分頭行動。江晝扮成落魄書生，在茶館與舊識周旋，旁敲側擊，終于查明“九環余孽懸賞”其實出自北方軍閥，黑市只是替他們辦事——而在軍閥背后，竟然還有某位上海督察長的影子。

林白一路小心，在西洋藥房找到那位姓魏的朋友。魏掌柜是廣東人，油滑謹慎，但也念舊情。幾番試探后，魏掌柜私下遞來三份干凈的落戶文書，笑著囑咐：“這張白紙能救一時，救不了一世。江湖人，得自己有命硬。”

林白笑而不語，將文書收入懷中，轉身消失在人流。

孫謠在十六鋪茶樓，遇上一位失足女小翠，小翠認得孫謠，悄聲告誡：“姐姐，最近黑市的彪子天天來找你，說你‘欠了北方人兩條命’。還有江湖上有新傳言，說誰能抓住‘九環古墓余孽’，能換金條、女人和爵位。你們可得小心。”

孫謠謝過小翠，將半塊玉佩塞進她手里，轉身消失在人群。

黃昏時分，三人在老弄堂的包子鋪暗號碰頭，各自帶回不同消息，卻都印證著一個事實：他們的敵人，不止是江湖，還包括黑白兩道與官場。

“短期內我們得把身子藏干凈，絕不能讓人看出咱們仨有瓜葛。”江晝思索著，“我們分頭找活干。林白，你以‘林子虛’的身份混藥房，借機探查城中各派勢力；孫謠，去做女工，混進碼頭、工廠，搜集下層風聲。我留在書肆，查查北方軍閥和警局的來往。”

孫謠皺眉：“你一個人行嗎？”

江晝笑了笑，目光沉靜：“進過九環的命，還怕這點明槍暗箭？”

三人擊掌為誓，各自行動。上海灘的黑夜潮水般淹沒每一個外來者，但他們每一步都踩得極穩，將生死早已看淡。

數日后，林白在藥房發現，近來有神秘軍官批量購進特殊毒藥和麻醉藥，點名要“會用尸毒、下墓的江湖人”；孫謠在女工里聽說，十六鋪下水道最近接連發現無名尸體，有人專門找熟悉機關的亡命徒夜探地道；江晝則在書肆里結識一位神秘學者——他自稱姓許，話中多有暗示，似乎深知九環古墓內幕，甚至問起“蛇母歸墟”四字。

就在三人暗中交換情報的那個夜晚，一宗轟動全城的大案突發：法租界巡捕房失竊，一枚古墓出土的“九環蛇骨”被盜，巡捕房高價懸賞通緝盜賊——而所有證據，指向了剛剛潛入法租界的江晝。

夜幕下，三人聚于江晝狹小的住處。門外已響起雜亂的腳步和警棍撞擊門板的沉悶聲。

“江晝，開門！你涉嫌盜取國寶，速速束手就擒！”

江晝看向林白與孫謠，低聲道：“沒得選了，要么今晚死在這兒，要么殺出去。”

林白抽出隨身小刀，孫謠翻出藏槍，三人目光如鐵，無聲達成共識。

夜色如潮，殺機四伏。

上海灘的腥風血雨，真正的江湖生死，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