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載出關
書名: 開天斧影:圣體紀元作者名: 羅遠鑒本章字數(shù): 3267字更新時間: 2025-06-11 10:17:16
第四十一章三載出關
望君草海的重逢
天道閣的結界如琉璃般碎裂時,羅云推開那扇布滿符文的木門。門軸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吱呀”,仿佛將三年時光都碾作了粉末。撲面而來的不是結界內凝滯的靈氣,而是整片望君草海的甜香——黃雨栽種的靈草已沿著閣墻爬成翡翠瀑布,每片葉子邊緣都凝著金線,在晨光里晃得人眼眶發(fā)熱。風掠過花海時,草葉上的金紋依次亮起,像無數(shù)盞小燈籠在傳遞信號,直到最遠處的草尖都泛起漣漪。
“羅云!”
脆生生的呼喊從花海深處炸開。黃雨提著藥籃從藤蔓間鉆出來,發(fā)間新編的望君草花環(huán)還沾著晨露,裙擺上暈開深淺不一的草綠汁液。她跑動時,腰間藥箱的銅扣碰撞出細碎的聲響,驚起幾只停在草葉上的螢蝶。當她像只撲棱翅膀的小雀兒跳進他懷里時,羅云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漏了半拍——她比三年前瘦了些,下頜線更尖了,唯有眼睛還是亮得像含著兩汪清泉。
(羅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伸手去扶她的腰,指尖觸到她腰間薄得硌手的骨頭,鼻尖陡然發(fā)酸:“慢點跑,藥箱要撒了——”他沒說出口的是:“也不怕摔著自己。”)
望君草藤蔓突然瘋長,在兩人腳下織成翠綠的升降臺。藤蔓纏繞時,羅云瞥見她腕間的冰絲發(fā)帶:邊緣磨出了毛邊,雪色的絲線里還纏著幾根銀白的發(fā)絲。他指尖拂過她鬢角新生的霜色,那幾縷白發(fā)在陽光下像碎銀般刺眼——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在藥廬熬藥的夜晚,為了煉制解他圣體反噬的丹藥,曾連續(xù)七日未合眼。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只覺得心口像被溫火煨著,又酸又燙。
“發(fā)帶該換了。”他聲音發(fā)啞,拇指蹭過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藥痕,那是長期接觸毒草留下的印記。
黃雨仰起臉笑,眼尾的細紋里都落著光:“換什么呀,這發(fā)帶能牽著你呢。”她的忘憂草順著他手腕爬上小臂,綠光中忽明忽暗地閃過畫面:蘇若雪在雪夜里練劍時,劍穗掃斷望君草又小心翼翼用冰系靈力接駁;她伏在古卷上睡著時,蘇寒的玉簡從指間滑落,砸在藥爐上驚出一串火星;每次望君草拼成“安”字時,她都會跑到閣門前站上半個時辰,直到露水打濕裙擺。(羅云看著那些碎片般的記憶,鼻尖微微發(fā)酸,悄悄把她鬢角的白發(fā)掖到耳后,指腹觸到她溫熱的耳廓,發(fā)現(xiàn)那上面也有層薄繭。)
冰刃與暖光
山巔傳來清越的劍鳴,每一聲都帶著冰裂般的脆響。蘇若雪獨立于崖邊,玄色斗篷被風吹成獵獵的旗,劍穗上的雪粒簌簌落在睫毛上,凝成細碎的冰晶。她轉身時,冰劍在空中劃出半朵玫瑰,花瓣觸到羅云肩頭便碎成星子,涼絲絲地滲進他衣料——那劍招里藏著草木靈術的柔韌,顯然是偷學了黃雨的技法。
“再不出關,望君草都要把天道閣拱塌了。”她挑眉,語氣還是慣常的冷淡,卻在看到他袖口世界樹種子的微光時,握劍的手指不易察覺地松了松。羅云注意到她腰間新掛的木雕小鹿:鹿眼嵌著碎鉆,正與他袖中種子遙遙共鳴,把她冰系功法的凜冽都中和了幾分。那鹿雕的刻痕還帶著生澀,顯然是黃雨初學雕刻時的手筆。
(蘇若雪心里嘀咕:“這家伙總算沒把自己煉成竹筷精……閉關時若再弄斷十根竹筷,我非用冰棱把他釘在蒲團上不可。”面上卻把冰劍往鞘里一磕,發(fā)出清越的“叮”聲,劍鞘上的冰紋卻悄悄爬上羅云的衣角,又在觸及他皮膚前迅速退去。)
大長老的腳步聲突然從石階傳來,木屐叩擊石板的聲音帶著急促的震顫。他手中玉簡紅光爆閃,邊緣甚至溢出絲絲黑氣:“域界裂縫又擴大了!赤陽宗的人在那邊燒殺搶掠——”玉簡展開的瞬間,畫面里閃過赤陽宗弟子揮著火紋大刀的身影,而他們腳下踩著的,是被六芒星法陣侵蝕的土地。羅云袖中種子“嗡”地發(fā)燙,竟在玉簡空白處灼燒出猩紅的“救”字,那字跡邊緣帶著焦灼的焦痕,像剛從烈焰中撈出。
“是祭天鼎!”蘇若雪指尖冰紋驟現(xiàn),沿著小臂爬成霜花狀,“蘇寒前輩的密信說過,幽冥族想用那東西硬砸開中世界的門!”她猛地扯開腕間銀鐲,內側的血字本已黯淡,此刻卻像活過來般扭動,拼成“陷阱·三日后”——每個字的筆畫里都裹著血絲,顯然是用極烈的血咒寫成。
黃雨突然從藥箱里掏出一把圓滾滾的丹藥,每顆都裹著不同顏色的糖衣,在陽光下像彩虹糖般耀眼:“草莓味補靈氣,桂花味解百毒,薄荷味醒神——”她挑出顆艷紅的塞給羅云,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快嘗嘗,新改良的配方~這次可沒放錯蜜糖比例哦。”
羅云含住丹藥,甜膩的草莓味在舌尖炸開,突然想起三年前黃雨熬錯藥時,靈粥甜得能齁死仙獸,他喝到第三碗時險些經(jīng)脈逆行。丹藥入腹的剎那,他丹田的三色靈氣突然飛速旋轉,龍鱗紋路也跟著發(fā)燙,驚得他差點咬到舌頭。(“唔!比當年的黑暗料理好吃多了……”他偷偷給黃雨比了個大拇指,卻見她眼睛彎成月牙,顯然早料到他的反應。)
楓葉上的血痕
青霄突然如流星般俯沖而下,利爪撕裂空氣時發(fā)出尖銳的呼嘯。它攥著的半片焦黑楓葉還在“滋滋”冒火星,葉片邊緣卷成炭狀,葉脈卻與羅云掌心的舊疤嚴絲合縫——那是當年礦洞遇險時留下的傷痕。
“從裂縫那頭叼來的。”青霄把楓葉往黃雨手心一丟,羽毛炸起藍汪汪的電弧,濺在石板上凝成細小的冰珠,“上面的金紋寫著‘危’,背面……”
黃雨翻轉楓葉,瞳孔猛地收縮。葉背用赤陽宗獨有的烙紋技法,燙著個歪歪扭扭的“陽”字——那是赤陽宗少主烈陽的私印。羅云記得烈陽曾在懸空城拍賣會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那少年雖跋扈,眼底卻沒有赤陽宗長老們的陰鷙。蘇若雪的冰劍“噌”地插入石板,劍尖劃出懸空城的地圖,在拍賣會舊址處頓出個深坑,石粉飛濺中透出地下通道的輪廓:“三日后的地下交易會,他們要拿鼎當誘餌!”
“走。”羅云握緊斷劍,金紋順著劍身爬成烈焰狀,劍柄處的老猿浮雕突然睜開眼睛,射出兩道金光。他剛踏出一步,手腕就被兩股力量同時攥住——黃雨的忘憂草纏上劍柄,藤蔓上開出的小黃花輕輕顫動;蘇若雪的冰紋順著劍脊漫上來,在刃口交織成三色光網(wǎng),冷與暖的靈力在劍刃上碰撞出細碎的火花。
山風掀起望君草海的波浪,把三人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羅云望向遠處的世界樹虛影:它的根系比三年前粗壯了數(shù)倍,卻在裂縫方向泛著病態(tài)的灰紋,像老人皴裂的皮膚。他突然想起出關前在流光隧道里看到的幻象:幽冥族用萬千獸族骸骨堆成祭壇,祭天鼎里涌出的黑氣正順著世界樹根系蔓延,每腐蝕一寸,天空就暗一分。
(“絕不能讓他們得逞。”他深吸一口氣,感覺黃雨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卻依然緊緊抓著他的衣袖;蘇若雪的指尖冷得像冰,掌心卻沁出薄汗。三人對視的瞬間,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樣的決心——那是比望君草更堅韌的信念,比冰劍更鋒利的勇氣。)
青霄的啼鳴撕裂云層時,三道流光已射向域界邊緣。望君草的種子在他們身后漫天飛舞,每一粒都裹著金色的希望,落在山澗、石縫、懸崖邊,轉眼間就抽出新芽。羅云回頭望了眼越來越小的天道閣,看見閣前的望君草正自動拼成三個大字——“等你們”,那草葉上的金紋在陽光下亮得刺眼,像誰灑下的一把星子。
他突然笑了,伸手勾住左右兩邊的手。黃雨的掌心有練藥磨出的薄繭,指腹因長期接觸靈草而帶著淡淡的草木香;蘇若雪的指尖結著細密的冰晶,手背上有道新添的劍傷,顯然是練劍時不慎劃出。而他自己的掌紋里,世界樹的根系正在皮膚下突突跳動,每一次搏動都帶著與同伴靈力共鳴的震顫。
“這次要是再讓我守藥廬——”黃雨的聲音帶著鼻音,卻故意裝作兇巴巴的樣子。
“就把你的草莓丹藥全換成黃連。”蘇若雪接話時,冰劍上的玫瑰紋突然亮了亮,那是她心緒波動時才會出現(xiàn)的征兆。
羅云握緊她們的手,讓金紋順著相握的指尖流淌,溫暖的靈力驅散了蘇若雪指尖的寒意,也讓黃雨的手抖漸漸平息:“不會了。以后去哪,都一起,”他望著前方越來越濃的黑云,斷劍在陽光下劃出金虹,劍刃上的龍鱗紋路與世界樹種子同時發(fā)光,“就算是幽冥族的老巢,也把你們倆拴在我褲腰帶上拖回來。”
(黃雨“噗嗤”笑出聲,笑得肩膀都在抖,發(fā)間的望君草花環(huán)險些掉落;蘇若雪別過臉去,耳尖卻微微泛紅,但羅云感覺到她的指尖輕輕回握了一下,那冰涼的觸感里,藏著他熟悉的、不容置疑的信任。)
望君草的種子落在他們飛過的軌跡上,在蒼瀾域的天空畫出一道金色的橋。而橋的盡頭,世界樹的虛影正發(fā)出低沉的共鳴,那聲音透過云層傳來,像古老的戰(zhàn)鼓,又像母親溫柔的呢喃,仿佛在為歸來的守護者們,奏響第一支戰(zhàn)歌。風穿過他們的發(fā)間,將三人的氣息融為一體,向著即將到來的風暴,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