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密道追蹤
山脈密道內腐葉堆積尺許，潮濕的氣流中混著鐵銹味。蘇若雪走在最前，冰劍刃面映著石壁苔蘚的倒影，忽然頓住腳步——她靴尖前三寸，腐葉下隱約露出半枚六芒星釘。
“退后。”她話音未落，腳下腐葉突然塌陷，無數毒針從石壁蜂擁而出。羅云本能地拽住她手腕，將她扯進右側石縫。兩人貼緊的瞬間，他聞到她發間混著的雪松香，清冽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艾味，與幽冥族的腐臭氣息截然不同。
“疼。”蘇若雪皺眉，卻不是因為毒針。羅云這才發現自己攥著她的手腕太過用力，指節因緊張泛白。他慌忙松手，卻在觸及她皮膚時，感到細微的凸起——那是道舊疤，形狀與他鎖骨處的老猿抓痕相似。
石壁震動聲中，陣圖在頭頂浮現。蘇若雪的冰劍劃出防護結界，卻在看見陣圖中心的幽冥族圖騰時，指尖顫抖。羅云觸到陣基的瞬間，金紋如活物般爬上手臂，竟與他鎖骨的抓痕重疊，形成藤蔓狀的紋路。
“這紋路…和我見過的幽冥族禁術…”蘇若雪脫口而出，卻在觸及羅云震驚的目光時，猛地閉嘴。陣圖中的圖騰突然發出紅光，毒針調轉方向，朝石縫內射來。
黃雨的忘憂草及時從背包竄出，草莖編織成盾，將毒針盡數擋下。她的聲音帶著焦急：“你們沒事吧？”
“沒事。”羅云回答，目光卻緊盯著自己手臂的金紋。抓痕處的皮膚下，隱約可見老猿與母猿交頸的殘影，如同被金紋喚醒的記憶碎片。蘇若雪別過臉去，冰劍在地面刻下“勿問”二字，墨痕卻被腐葉下的暗流沖淡。
密道深處傳來水流聲，腐葉下的暗河突然暴漲，渾濁的水浪卷著枯枝沖來。蘇若雪拽著兩人躍上石壁，卻在借力時，手肘撞開石縫內的暗格。格中滾落一枚青銅鈴鐺，鈴鐺表面刻著天刀門的云紋，卻在邊緣處纏著圈細發——那是與黃雨發間相同的木樨花色。
“這是…”黃雨伸手拾起鈴鐺，卻在觸碰的瞬間，鈴鐺發出清越的響聲，竟與她腕間的冰絲發帶產生共鳴。蘇若雪的瞳孔驟縮，她認得這鈴鐺——那是十四歲時，她送給黃雨的生辰禮物，卻在天刀門變故中遺失。
“原來你一直留著。”蘇若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在黃雨抬頭時，迅速恢復冷臉，“不過是個破鈴鐺，扔了吧。”她轉身時，斗篷掃過暗格，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卷羊皮紙，紙上的血字赫然寫著“圣體與幽冥族共生之法”。
羅云瞥見字跡，心中劇震。他想起蘇若雪嗅令牌時的模樣，想起她后頸的世界樹印記，忽然意識到，或許圣體與幽冥族的血脈并非對立，而是有著更深的羈絆。黃雨的忘憂草纏上羊皮紙，草葉卻在觸及血字時迅速枯萎，顯出血字中含有的腐蝕毒素。
“先離開這里。”蘇若雪踢開鈴鐺，冰劍指向密道深處，“赤陽宗的人可能已經封鎖出口。”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卻在經過黃雨身邊時，指尖輕輕拂過她腕間的發帶，動作極快，卻飽含深意。
暗河的水浪越來越急，羅云握緊斷劍，金紋在劍脊上亮起。他注意到蘇若雪刻意避開暗河的方向，心中愈發篤定——她隱瞞的身世，或許與幽冥族的禁術、與他的圣體血，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跟上！”蘇若雪躍過暗河，冰劍在對面石壁刻下箭頭。羅云扶著黃雨跳過水流，卻在落地時，聽見身后傳來機關重啟的轟鳴。回頭望去，石縫已被腐葉重新覆蓋，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黃雨握緊鈴鐺，鈴鐺內隱約傳來細碎的響聲，像是藏著某種密信。她想起十四歲那年，蘇若雪將鈴鐺塞給她時的場景：“以后聽見鈴鐺響，就知道我在附近。”如今鈴鐺重現，是否意味著當年的承諾依然有效？
密道盡頭透出微光，蘇若雪的冰劍突然頓住。前方的石壁上，用幽冥族文字刻著“雙生血脈，缺一不可”，字跡猶新，竟像是剛刻不久。羅云的金紋與文字共鳴，竟在石壁上投出蘇若雪與他交疊的影子，影子的后頸與鎖骨處，分別顯現出世界樹印記與老猿抓痕。
蘇若雪猛地轉身，背對著石壁：“別靠近。”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卻在黃雨伸手觸碰她肩膀時，忽然安靜下來。
“我們是一起的。”黃雨輕聲說，“無論你隱瞞什么，都不該獨自承擔。”她將鈴鐺塞進蘇若雪掌心，鈴鐺與她的冰紋共鳴，顯露出當年藏在鈴鐺后的小字：“生死與共”。
蘇若雪低頭看著自己，喉間動了動，卻未說話。她將鈴鐺收入袖中，冰劍再次出鞘，劍光卻比剛才柔和許多。羅云注意到她的劍尖不再直指前方，而是微微偏向他與黃雨的方向，像是在守護什么。
密道外的風聲傳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雷紋竹清香。羅云摸出袖中的雷紋竹碎片，碎片與他掌心的金紋共鳴，竟在地面投出礦脈老猿骸骨的虛影。老猿的爪間，正握著半枚玄鐵令——與他懷中的玄鐵令拼合后，顯露出“燭龍”二字。
蘇若雪瞥見虛影，瞳孔驟縮：“燭龍…那不是上古獸族的…”她及時住口，卻在羅云追問前，推開密道石門。刺眼的陽光中，遠處的天刀門舊部廢墟隱約可見，斷壁殘垣間，赫然立著一座刻滿幽冥族圖騰的祭壇。
“小心。”羅云拽住她，“祭壇周圍必有血煞陣。”他的金紋掃過廢墟，卻在觸及祭壇中央的石棺時，突然如沸水般翻涌。石棺表面的紋路，竟與他鎖骨的抓痕、蘇若雪的世界樹印記，形成完整的圖騰。
黃雨的忘憂草在背包中瘋狂生長，草莖指向石棺：“里面有活物。”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卻在蘇若雪握劍上前時，毅然跟上。
廢墟中，一場未知的危機正在等待著他們。而羅云掌心的金紋、蘇若雪袖中的鈴鐺、黃雨腕間的發帶，都在無聲中訴說著他們未解的羈絆。有些秘密，終將在廢墟的塵埃中揭曉；有些真相，終將在血脈的共鳴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