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愛蘭很疑惑。
這個冉主任的小姨子,為什么會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緩緩走回屋里,金愛蘭的腦海中開始快速的檢索相關記憶。
很快的,金愛蘭像是找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
拿出手機,打開直播軟件,找到前些天無意中刷到的那個主播。
點擊主播的主頁,隨機點開幾個視頻。
這個主播就是俞筱婉?
她就是冉主任的小姨子?
就是她打架的視頻,被推流給自己,讓自己在直播間,看到了冉千康能治療屈光不正的消息?
正是這個消息,讓自己加了她的粉絲群,讓自己有了去找市中醫院、去找冉千康的沖動?
真有意思。
但,為什么視頻中的主播,和剛才的俞筱婉,除了眉眼間的神態相仿外,看著不像是同一個人呢?
視頻中的主角二十一二正青春。
眼前的俞筱婉,成熟與輕佻雜糅,但就是不見‘青春’。
主播?
好邪門的職業。
離開的俞筱婉并不知道,金愛蘭對她的評價。
她現在內心是滿滿的感動。
被金愛蘭的和藹、親和,以及坦誠所感化。
老太太說的沒錯,是自己太冒失了。
自己居然忘了她是個老年人。
出了福利院大門,望著已經亮起路燈的馬路,俞筱婉內心變得更加堅定。
她一定要做出一份,讓自己滿意,讓姐夫滿意,讓可愛、可敬的金院長滿意的計劃書。
不過堅定的意念剛過,彷徨便浮上心頭。
這計劃書該怎么寫?
自己不會啊。
找俞可人?
俞筱婉腦海中剛浮現出俞可人的身影,便趕忙搖搖頭。
昨天自己被邪念控制,把俞可人得罪狠了,應該不會幫自己寫。
主要是,俞可人也不像是會寫項目計劃書的人。
冉千康?
也不行。
姐夫白天忙著做治療,晚上忙著看資料,還要給外甥做按摩,就算會寫也沒時間。
俞筱婉雙目中滿是茫然。
眼前的明黃色的路燈光芒,照亮了空蕩的馬路,也驅散了路燈下的黑暗。
忽然間,高空的黑暗中,成片的小花落下。
飄飄蕩蕩,漫天飛舞,落進了燈光中,粘在了衣服上,融化進了馬路的褶皺里。
下雪了。
冉千康被冉青云推進了家門。
暖氣迎面而來,冉千康的哈出的寒氣,瞬間變成了一團白霧。
“回來了。”
正在碼字的俞可人回頭,看一眼關系有所改善的父子,笑著起身走進廚房。
冉千康拆下手套,順勢一把拉住就想往臥室鉆的冉青云,“換鞋,腳底全是水,踩臟了地又得讓你媽拖。”
與此同時,廚房里傳來灶臺的點火聲,幾秒后便是‘刺啦’一聲。
沒一會的功夫,屋子里便飄來蔥香,還有淡淡的羊肉味。
上桌吃飯,冉青云說了聲‘謝謝媽媽’,端起腦袋大的鐵盆,往里面挖了半盆米飯,又端起碟子,往里面撥菜,夾肉。
三兩下,原本空空的鐵盆,此時已經變得冒尖。
冉青云也不看父母,一手抓著盆邊,一手抓著筷子就往嘴里猛塞。
俞可人看的開心,又順手往冉青云的碗里夾了一塊羊排。
“你兒子飯量好像又大了?”
俞可人給冉千康盛了飯,隨意的說了一句。
冉青云瞥一眼餓死鬼一樣的兒子,便也開始夾菜吃飯,“老蘇說,你兒子的訓練強度要增加,營養得跟上。”
夾一口菜咀嚼兩下,冉千康忽然問道,“筱婉呢?”
俞可人忽的臉色一冷,“不知道,愛死哪死哪兒去。”
冉千康笑著搖搖頭,“別說氣話。
外面下雪了,天寒地凍的你放心讓筱婉一個人在外面閑逛?”
“發了消息,說是回家去了,要專心寫什么計劃書。”
停頓三秒,俞可人還是說出了俞筱婉的去向。
計劃書?
冉千康對此并沒有多想。
吃完飯,冉青云回臥室寫作業,冉千康坐在旁邊看自己的資料,俞可人則在客廳獨自碼字。
不過冉青云好像很不習慣冉千康坐自己身邊,總是坐不住的扭來扭去。
“爸,你還是讓我媽坐我邊上吧。”
“閉嘴,寫你的作業。”
“哦。”
冉千康看資料看的投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冉青云說道,“寫完了。”
冉千康聞言,也不說檢查兒子作業,收起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
高三學生的作業,冉千康大部分的題已經看不懂了。
而且,體育生的作業,看不看也就那樣。
做完推拿,回房睡覺。
冉千康睡覺前,也就洗個腳,沒有其他的睡前準備。
等到俞可人進屋的時候,他都已經睡的迷糊了。
只是胸口上突然多出的細嫩手掌,還有那輕輕柔柔的滑動,迷糊中的冉千康下意識的,伸手到了床頭柜前。
熟練的拉開抽屜,開始在里面的摸索。
但是胳膊突然被壓住了。
“怎么了?”
“老公,我想再要一個。”
“以前不是不想要嗎?”冉千康迷迷糊糊的說著。
胸口被拍了一下,讓冉千康有點醒神。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俞可人輕聲道,“青云明年上學就走了,就剩咱們倆人,要個老二剛好填補。”
填補?
這話說的...也對。
冉青云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學,冉千康肯定會讓他繼續去上學的。
17歲的年紀,進了社會就是邊角料。
所以在冉千康的規劃中,冉青云能考上好大學,那就去上。
要是考不上好大學,那就托關系花錢,去念本市的衛校大專,報個護理專業。
有曲平璋這個同學在,又是男護理,進省中醫當個士也不錯,最好能混進手術室。
雖然男護士肯定會被當驢使喚,但錢多啊。
實在不行,進市中醫院更輕松。
就是工資太少,可能養不活一家老小。
“想什么呢?你就說行不行?”
胸口又被拍了一下,打斷了冉千康的胡思亂想。
“行。”
冉千康躺好,伸向抽屜的手也默默的收了回來。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有人因時間漫長而焦慮,有人卻因為時間不夠用而嘆息。
對于市中醫院眼科的眾人來說,他們嫌時間走的太慢,看不見治療效果;又怕時間走的太快,治療效果達不到預期的目的。
在醫生、護士、病人的焦急、忐忑,與對未來的希望中,時間悄然來到了十二月三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