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雨季的雷暴砸在酒店玻璃上時，杜雪雷正用檀木梳子慢條斯理地梳著背頭。他指間的翡翠扳指在落地燈下發著溫潤的光，對面那個叫李吉的印度青年正不安地絞著手指——這孩子剛在戛納拿下最佳新人獎，眼下卻像只待宰的羔羊。

“小李啊，“杜雪雷忽然笑了，肥厚的手掌拍在對方肩膀上，“咱艷陽紅別的沒有，就是懂年輕人。你看看這合同——“他推過去的文件上，“全球獨家影視合約“幾個燙金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首部戲就給你男二，搭檔可是咱們影視部一哥楊小喵。“

李吉的喉結上下滾動：“可我聽說...楊先生的戲向來是...“

“噓——“杜雪雷突然湊近，雪茄味混著古龍水沖進對方鼻腔，“年輕人要懂規矩。你以為謝雨行女士的投資、馬曉彤小姐的經紀約，都是天上掉的餡餅？“他靠回真皮沙發，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相框——里面是楊小喵抱著金鹿獎最佳男主獎杯的照片，“在我這兒，月亮都得給太陽讓路。“

外灘十八號的下午茶桌上，謝雨行用銀匙攪著咖啡，笑得像哄晚輩的長輩：“小李啊，我們做投資的，最看重潛力股。“她無名指上的鴿子蛋鉆戒晃得人睜不開眼，“不過你也知道，楊小喵的新戲《半夏未眠時》...“

“丁銳導演的青春疼痛片？“李吉勉強笑了笑，“我很榮幸能參演...“

“榮幸就對了。“謝雨行忽然放下杯子，聲音陡然冷下來，“丁導第一部戲就得打響招牌，你看看這 casting表——“她推過的平板電腦上，“女主角：高瑞鑫“幾個字刺得人眼疼。那個總被戲稱“花瓶“的前助理，竟成了他這個戛納新星的搭檔？

“對了，“謝雨行補了句，“馬曉彤小姐說，楊先生新戲需要個襯托演技的綠葉。你這么聰明，應該懂吧？“

《半夏未眠時》開機那天，丁銳舉著場記板的手都在抖。這個曾在國際電影節叱咤風云的 80后女導演，處女作竟要仰仗資本的鼻息。“Action！“她咬牙喊出聲，鏡頭里楊小喵正溫柔地給高瑞鑫別胸針，而李吉飾演的男二只能在角落攥緊拳頭。

“卡！“杜雪雷突然從監視器后站起，“小李啊，你這眼神不對。“他搖著雪茄走近，“要演出那種...明知愛而不得，又不得不退場的破碎感。“周圍人都噤了聲，只聽見他壓低的威脅，“畢竟下一部戲能不能演男一，全看這部的表現了。“

兩周后，票房數據如同炸彈炸開——《半夏未眠時》以 18億票房登頂全球周榜，直接把楊小喵第三部作品《光影少年》擠下神壇。慶功宴上，杜雪雷舉著香檳走到丁銳身邊：“丁導啊，下一部咱拍個懸疑片？我給你投資翻倍，不過...“他瞥了眼遠處陪郝蕾說話的楊小喵，“男主必須是咱小喵。“

《無限超越班》的錄制現場，趙宇航的表演剛到第三句，郝蕾就按了紅燈：“你這是演僵尸還是演人？“臺下觀眾倒吸冷氣，只有坐在觀察員席的楊小喵托著腮笑——他今早剛收到干媽發來的微信：“幫我教訓那小子。“

“導師，我覺得自己挺努力的...“趙宇航梗著脖子辯解。

“努力？“楊小喵突然開口，眼里閃過狡黠的光，“我拍《光影少年》時，吊威亞摔斷三根肋骨都沒喊過停。你呢？背兩句臺詞就叫努力？“他忽然站起身，模仿起對方剛才的走位，“看看你這臺步，像踩了棉花糖似的——“

郝蕾突然拍桌而起：“楊小喵說得對！演員要有敬畏心！“她轉向鏡頭，“我今天把話放這兒，這種浮躁的藝人，永遠成不了氣候！“

趙宇航的臉漲成豬肝色，卻聽見導演組宣布：下一期特邀嘉賓，正是楊小喵和郝蕾的“母子檔“。

午夜的辦公室，杜雪雷對著鏡子摘下發膠固定的假發。臺燈下，他看著自己日漸稀疏的頭頂，忽然笑出了聲——從東北小劇場的雜耍演員，到掌控娛樂圈半壁江山的“花爺“，他踩碎過多少人的夢想，早已數不清了。

秘書敲門進來：“董事長，李吉的續約合同...“

“不急。“杜雪雷戴上那頂標志性的巴拿馬草帽，翡翠扳指在門把手上磕出清脆的響，“先讓他跟著小喵跑三個月通告。對了，“他忽然回頭，眼里閃過精光，“給丁銳的新劇本加上點吻戲——就寫小喵和高瑞鑫的，熱搜預定。“

走廊盡頭，楊小喵正靠著墻玩手機，屏幕光映得他睫毛根根分明。聽見腳步聲，他抬頭笑了：“花爺又在搞什么大動作？“

杜雪雷伸手揉亂他的頭發：“小崽子，好好演你的戲。等把那個印度小子馴服了，我花爺給你搞個好萊塢合作項目...“

窗外，暴雨仍在肆虐。娛樂圈的棋盤上，每顆棋子都在按照杜雪雷的劇本跳動。而那個總被稱作“油膩老板“的男人，正叼著雪茄，在資本的迷霧中，一步步走向更遼闊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