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嚴長老美意。”

李凡恭敬行禮。

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只是弟子恐怕不能答應。”

“不答應？”

嚴正清大感意外，他沒想到李凡會拒絕。

他看向司南歸，想要司南歸出言勸阻李凡。

這大好的機會怎么能浪費。

李凡這種天資，入得主峰修行后，必定能一路突飛猛進。

到時候真的有機會去搏一搏入道。

但沒想到司南歸竟一言不發，不做任何挽留。

嚴正清想到，司南歸以前也不肯入主峰。

他勸道：“我知道你嫌棄主峰弟子間風氣不好。”

“但李凡不同，他入了主峰，我必傾盡全力教導，小心對待。”

墨天衡揮手制止了嚴正清：“是我的意思。”

他看了看李凡，眼中露出贊嘆之色：“你的天資，確實驚人，比京都那些世家的核心子弟都不弱。”

“你的事情，我在京都中也有所耳聞。”

嚴正清更加迷糊了。

為何京都中會有李凡的傳聞。

但他也明白了，李凡的來歷似乎有些不同。

聽到墨天衡提到京都。

李凡心中意動。

“所以，是李家找了門主？”

墨天衡點點頭。

無奈道：“京都最大的世家之一，李家。”

“是哪怕棲云山最巔峰時也不能得罪的世家。”

京都李家，自然無人不知。

嚴正清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怪不得你天資如此出眾，竟是出身這等世家。”

李家的人，棲云山哪有資格收入門下。

這世間不是快意恩仇，而是人情世故。

大虞五姓，周王李盧鄭。

他們把持著朝政。

世俗門派，怎抵得過朝廷。

“很遺憾，棲云山收不了你！”

不能收入這等天才，墨天衡自然是覺得遺憾。

而司南歸，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在外收的便宜徒弟竟是京都李家之人。

李凡無奈道：“人各有命，我也想做閑云野鶴，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

墨天衡點點頭：“世家豪門，一入深似海。”

“你好自為之。”

雖然不能將李凡收入棲云山。

但墨天衡還是做主讓李凡再進入流云閣挑選法器。

“雖然無法收你入門，但你為棲云山做了許多，棲云山自當回饋。”

“你去閣頂看看，有趁手的兵器就拿一把。”

流云閣頂，藏兵處。

李凡踏入其中，四周陳列著各式兵器，刀槍劍戟，寒光凜冽。

但他的目光，卻瞬間被懸于中央的那柄劍吸引。

那是一柄古樸長劍，劍身斑駁，銹跡如血痂般覆蓋其上，劍鋒黯淡無光，仿佛沉睡多年。

這樣一柄看起來甚是不堪的劍為何會被懸于正中？

李凡荒地內的破天劍意突然震顫，如見故人銹劍微微晃動，發出低沉的嗡鳴。

“這是……”

嚴正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正是九靈峰先賢凌闕前輩的佩劍，破霄。”

他輕嘆一聲：“當年凌闕前輩隕落后，此劍自封靈性，再無人能喚醒。”

劍身上隱約可見幾道裂痕，似經歷慘烈一戰。

李凡緩步上前，指尖輕觸劍身。

剎那間。

“轟！”

一股蒼涼劍意自銹劍中爆發，如洪流般沖入李凡體內！

他腦中浮現出當年凌闕持劍獨戰群魔，最終戰死的畫面。

破霄劍的悲鳴與李凡的破天劍意交織，竟產生共鳴。

“劍魂未死……”

李凡閉目，體內破天劍意毫無保留地灌注進銹劍之中！

銹跡寸寸剝落，露出內里如霜的劍鋒劍身裂紋被劍意填補，煥發出刺目青光。

嚴正清震撼地望著這一幕：“破霄……蘇醒了！”

李凡握劍的剎那，劍身輕鳴，發出一道青虹沒入他眉心。

這是凌闕的劍道傳承！

劍鳴如龍吟，響徹九霄！

李凡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劍氣不受控制地爆發，衣袍獵獵狂舞。

他的神識仿佛被拉入一片混沌虛空，眼前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負手而立，背對蒼生，手中長劍斜指天穹，劍鋒所向，連天道法則都為之退避！

“原來如此……”

李凡喃喃低語，終于明悟。

破天劍意，從來不是“斬破天穹”，而是……

“天道不公，我便破天而立！”

之前他只懂“破天”之形，如今方悟“逆道”之神。

破天劍意瘋狂蛻變，竟在劍身中凝成一道道微型劍罡

嚴正清駭然倒退三步：“這是……劍意通神！”

就連始終淡然的墨天衡，此刻也微微瞇起眼睛：“果然……這劍只有他能用。”

李凡這恍然大悟，所謂的讓自己挑兵器，其實已經準備好了破霄劍給自己。

他握緊破霄劍，劍身傳來陣陣脈動，仿佛一顆沉睡已久的心臟重新蘇醒。

他細細感應，卻發現自己竟無法判斷這柄劍的品級。

劍意浩瀚如淵，鋒芒內斂如岳，遠非尋常靈品法劍可比。

司南歸負手上前，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傳聞此劍在凌闕前輩手中時，不過是一柄靈品寶劍。”

“但經前輩多年蘊養，又熔入玄鐵重鑄，早已超脫凡鐵之限。”

“若論品級，它已孕育出劍魂，堪比道品。”

司南歸突然嘆息，“可惜劍身材質終究差了一線……”

李凡握著破霄劍，掌心傳來劍魂溫熱的脈動。

這柄劍的分量，遠不止是一把神兵那么簡單。

它是凌闕的遺志，是九靈峰的傳承。

“此劍……晚輩受之有愧。”

李凡深吸一口氣，雙手托劍向前：

“它該留在九靈峰，鎮守一脈氣運。”

破霄劍突然震顫，發出不滿的嗡鳴劍鋒自行調轉，竟在李凡手腕劃出一道血痕，鮮血瞬間滲入劍身。

司南歸忽然大笑：“傻小子，你以為這是我們在選劍？”

他指向染血后青光暴漲的破霄劍：

“是劍在選主！”

“你以為他為何會在流云閣頂蒙塵多年。”

“還不是因為無人能夠領悟那道破天劍意。”

“所以無法喚醒那道劍魂。”

墨天衡點點頭：“雖然棲云山不能收你，但此劍認了你，就屬于你的。”

“也算棲云山還了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