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銹鐵在山腳下醒來,胸口的青銅碎片正發出前所未有的高頻震動。碎石與血銹的氣息混合在一起,他嘗到金屬在舌尖熔化的味道。那些被灼燒的記憶碎片——
-父親的鑄鐵錘砸向自己手腕時飛濺的火星
-傀儡熔爐里看到的另一個自己
-傀儡最后上傳的「記憶備份」
他猛然坐起,機械義肢的齒輪咬合聲驚飛了附近的烏鴉。左腿裝甲板被掀開,露出內部跳動的青銅核心——那不再是單純的金屬,而是有了類似血管的脈動結構,隨著每次跳動,金屬表面會浮現出與心臟瓣膜相似的紋路。
“齒輪...心臟?“他顫抖著伸手觸碰,指尖傳來脈搏般的搏動,機械與血脈在此刻共振。
遠處傳來齒輪錯位的刺耳聲響。三道黑影從山脊滑下,落地時激起細小的金屬塵埃。他們穿著比赤銅禁衛更厚重的深灰盔甲,關節處裸露的并非齒輪,而是某種精密的球狀軸承,轉動時泛著冷冽的銀光。
“時之看守者。“傀儡殘留的聲音突然在他腦內響起,“真正的天工盟約執法者。“
領頭的看守者舉起右手,掌心突然展開成六邊形結構,十二枚微型齒輪從中噴射而出,在空中組成懸停的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全部指向林銹鐵。
“找到你了,殘缺者。“看守者的聲音通過齒輪共振傳來,每個音節都帶著金屬刮擦的震顫,“把《天工密典》交出來,或者讓我們讓你變成真正的'時銹'。“
林銹鐵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山巖。機械心臟的跳動突然加速,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胸腔炸開。他的視野瞬間染上血紅色,原本覆蓋左腿的普通裝甲板開始脫落,露出內部由青銅齒輪與血肉血管交織的全新義肢——
這些齒輪并非靜止的金屬,而是像心臟瓣膜般有規律地開合,每一次咬合都迸發出暗紅色的能量波紋。更詭異的是,義肢表面浮現出與他記憶中父親一模一樣的符文。
“原來這就是父親的......“
看守者的羅盤突然爆炸,十二枚微型齒輪化作利刃暴雨般射來。林銹鐵本能地抬腿格擋,那些足以斬斷鑄鐵的利刃撞上他的新義肢,竟像撞上流動的水銀般被扭曲偏轉,最終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機械心臟第二次脈動時,以林銹鐵為中心,半徑十丈內的地面突然浮現出蛛網狀的銹跡。那些銹跡像活物般蔓延,將看守者的銀色軸承關節層層包裹。
“時銹化!“中間看守者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機械臂正在失去光澤,精密的齒輪結構被銹跡侵蝕得咯咯作響。
林銹鐵卻跪倒在地,機械心臟的跳動逐漸失控。他看見眼前閃過無數重疊的畫面:
-父親將嬰兒時期的他放進青銅搖籃
-傀儡在熔爐前流淚鍛造分身
-自己胸口銅錠里那個模糊的人影
“原來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備份......“他喃喃自語,機械義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插入自己胸膛,“我就是......原版!“
當林銹鐵抽出染血的手,掌心躺著一枚完全由血液與銅銹凝聚的新齒輪。這枚齒輪一出現,整個區域的銹跡都化作血色蒸汽升騰而起。
看守者們的銀色軸承突然開始逆向旋轉,精密的結構在蒸汽中扭曲變形。帶頭的看守者發出非人的尖嘯:“不可能!天工盟約早該銷毀所有......“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身體被突然暴起的齒輪血霧吞噬。
林銹鐵顫抖著站起,胸口的機械心臟現在清晰可見——它不再是金屬與血肉的簡單結合,而是形成了類似心臟與齒輪的共生體,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齒輪咬合的清脆聲響。
“齒輪心臟......“他撫摸著胸口的搏動,聽見傀儡殘留的聲音在腦中輕笑,“終于,真正的時銹之主......覺醒了。“
(遠處,三道新的身影正從云層陰影中逼近,他們身披流動的液態金屬盔甲,頭盔眼睛部位閃爍著與林銹鐵機械心臟完全同步的紅光......)